“嗯?”
李苗苗还是懵逼。
“既然你不想划船,那我们就摆摆样子,围着岸边游一圈就回来。”
林大森见状,也不点破,把手里的伞往她那边斜一些,以遮挡住滴落在她肩上的细雨。
李苗苗解释:“我不是不喜欢划船,而是不喜欢在雨天划船。”
“谁又喜欢在雨天划船呢?”林大森耸肩。
李苗苗立即问道:“刚才不是你说想去划船的吗?”
林大森再次笑而不语,心想:这丫头有些迟钝啊!
抵达岸边,林大森穿上雨衣,又套了件蓑衣,戴上顶斗笠,这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李苗苗上船,然后缓慢划桨。
而原本有些忐忑的李苗苗,见他动作沉稳,便放心坐下,安心落意地欣赏两岸彩灯,并打开了话匣子。
“我爸说的没错,鱼腾湖景靓金衣,雨落水面纹涟漪,这雨天的河景确实别具韵味。”
林大森笑笑,没有接话。
他瞥着滴落在手背上的雨滴,感受着迎面吹来的风夹雨,并未感同身受。
更重要的是,此刻的他全无心情赏景,只顾着稳住船的重心,还要保证船在移动,而不是原处打转。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这种意境他恐怕永远都体会不了。
“我小时候可是彩灯公园的常客,最喜欢在灯会的夜晚来这条河上划船,因为那时的河面五光十色,特别漂亮。”
“只可惜我妈在见到过一对划船的情侣翻船掉下河后,就再也不准我来这里坐船了,生怕我也会掉下去。”
李苗苗已然沉浸在此情此景中,自顾自地说不停,全然没有留意到林大森脸上冒出的汗水。
“我妈这人属于典型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要坐船,就只能背着她,和我爸偷偷来。”
“对了,你以前来这里坐过船吗?”
突然意识到林大森沉默已久,李苗苗随即望向他。
“坐过一次。”林大森说道。
“那你觉得好玩儿吗?”李苗苗又问。
“还行。”林大森点头。
至少比现在好玩,因为不用划桨,只需坐着看风景。
“听我爸说,你是农大毕业的,怎么想到考农大呢?当初我爸就让我考农大,说是可以继承他的衣钵,可我不喜欢跟泥土打交道。”
李苗苗努力寻找话题,以免林大森光顾着划船会无聊。
“我喜欢大自然。”林大森莞尔说。
“难怪你叫林大森,这名儿不会是你自己起的吧?”李苗苗打趣。
林大森笑了笑,说道:“本来是‘大燊’,燊海井的‘燊’,可给我办户籍的民警是个成都人,说话分卷翘舌,就把‘shen’听成了‘sen’,结果,我就从林大燊变成了林大森。”
“噗哈哈哈……”
李苗苗放声大笑,而后说道:“你怎么跟我爸一样,他原本也不叫现在这名儿,可阴差阳错,就成了‘建国’。”
紧接着,她就把其父名字的来历向林大森细细道来。
林大森听得认真,但没有插话,也没有接话,一直听她侃侃而谈。
期间,雨越下越大,望着她滔滔不绝的模样,林大森蓦地感觉,她的嘴皮子翻得实在太快,快过落下的毛毛雨。
姑娘是个水灵的姑娘,只可惜…长了张嘴。
林大森还是喜欢文静一些的女孩子,所以,趁着李苗苗摆得尽兴之际,他悄然把船划回了岸边,提前结束了这场雨中相亲。
“咳咳!”
靠岸后,林大森脱下蓑衣和斗笠,又擦拭干净手上的水渍,这才郑重其事地走到李苗苗跟前,轻拍着她的肩膀,由衷说道:“祝你早日找到一个好对象。”
“哈?”
李苗苗再度懵逼。
不就一起坐个船吗,怎么还送上祝福了…等等!
迟钝许久的她突然在林大森一本正经的脸上察觉到了什么,而林大森也从她逐渐明锐的眼神里看出她终于反应过来,便歉然说道:“你很好,但不太适合我。”
后知后觉的李苗苗虽然内心如狂风卷过,马毛猬磔,但表面上还是维系着优雅和礼貌,向他颔首道:“彼此彼此。”
这种体面直到走进家门的那一刻,才彻底瓦解。
“爸,妈,你们干嘛瞒着我?”
待大门一关上,她就怒向父母,大声质问。
李建国与王秀群目目相觑。
原以为相亲会很顺利,即便后来被女儿发现了,顶多被她嗔怪两句,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相亲失败,女儿恼羞成怒。
“哎哟!我肚子疼……”
关键时刻,李建国及时捂着肚皮朝厕所跑去,再把门一关一锁,将烂摊子丢给妻子。
王秀群气得咬牙,面对女儿的质问,只好如实作答:“不瞒着你,你会好好配合?”
“妈,我才多大,就安排上相亲了?你以为我嫁不出去吗?”李苗苗气呼呼道。
王秀群撇嘴,“你是不担心,可我跟你爸想抱外孙了。尤其是你爸,退休后无所事事,你不给他生个外孙玩,他就天天缠着我帮他算账,听他聊些鸡毛蒜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