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亦苒对做英雄可没什么兴趣。
她坚信好人不长命。
可这孩子看着有点傻,她没反驳什么,从空间拿了个面包递给他,“吃点东西再安葬他们吧。你的哥哥,需要你自己动手。”
汪文彦盯着她手里的面包直咽口水,却摇了摇头,搂紧怀里的尸体,“哥哥说,军人不能拿百姓的一针一线。”
“你这军装是你哥哥的吧。”叶亦苒蹲下来,看着他笑了,“你也不是个军人。”
这话让他又低下头开始飙眼泪,真的是哗啦啦的流泪,“我,我不配。”
顾星锐长这么大,就流过一次泪。
四岁差点被人打死,他哭的死去活来,才知道没人会因为眼泪不打他,至此之后,一滴泪没掉过。
他忍无可忍,上前一巴掌拍在汪文彦后脑勺上,“你就会哭?报仇还得我姐来,你怎么有脸哭啊?!”
汪文彦被打傻了,又打了个哭嗝,泪水是止住了,可泪珠要掉不掉,汪在眼眶内,看着委屈极了。
叶亦苒意图拽住顾星锐的手还伸在半空,忍了忍唇角的笑意,拍了拍汪文彦的小脑袋,“不哭了。先吃点东西吧。”
顾星锐瞅了眼她温柔的笑,又看了看她拍着他脑袋的手,撇过头去,眸光渐冷。
汪文彦抽泣着接过面包,礼貌低头,“谢谢姐姐。”
“那是我姐!不是你姐!”顾星锐又转过头吼了一声。
汪文彦红着眼眶,泪眼婆娑的瞅着顾星锐,“对不起,弟弟。”
“我也不是你弟弟!”顾星锐像是暴躁的小奶狗,一直呜呜呜低鸣。
叶亦苒起身,踮脚伸长手臂,在顾星锐的头顶揉了揉,“你饿不饿啊?”
顾星锐撇过头,眉眼柔和下来,嘟囔了一句,“就知道问人饿不饿。”
叶亦苒笑了起来,从空间拿了一小块芝士蛋糕,故作小心翼翼递到他眼前,压低了声音,“知道你喜欢吃这个,呐,你的。”
顾星锐低头看着蛋糕,唇角微勾,轻哼一声,撇过头,不看她,却抬起手拿起了蛋糕。
叶亦苒听到汪文彦撕开包装开始小口吃东西的声音。
伸手又把顾星锐手里的芝士蛋糕拿回来,见他诧异的转头,替他打开外面的包装盒,才递到他唇边,“哎哟,我最可爱的弟弟,辛苦咯。”
顾星锐笑出声,斜睨她一眼,拿起芝士蛋糕,却递到她的面前,“你不要吗?”
“我不饿。你吃吧。”叶亦苒转过身,从空间里拿出裹尸袋,蹲在另一具尸体旁边,小心翼翼将他放进去,连带着衣服和尸体的残渣。
汪文彦饿极了,几口吃完,恨不得舔舔包装袋,却没再开口要,想起身,但脚还发软,也不求助。
听到动静,转头看叶亦苒在收尸,将那些受害者的尸体都装进了裹尸袋,有些怔愣。
叶亦苒不想把这些血肉模糊的尸体放在外面,到时候麻烦的还是自己。
如果只是零散的丧尸还没什么。
一旦发生丧尸潮,以他们现在的实力,能不能逃脱,她不敢保证。
所以还是小心为上。
汪文彦却不知道,只是看着她就这么默默替陌生人收尸,感动得一塌糊涂,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开始哗啦啦。
顾星锐啃完蛋糕,心满意足,转头一看他又在哭,翻了个白眼。
叶亦苒将其他尸体都放进了深坑里,拎着袋子走到了汪文彦身边,“别耽误了,夜深了。”
汪文彦流着泪朝她礼貌颔首,算是答应和致谢,努力撑着地面起身,拎起袋子,无比珍惜的替自己哥哥敛尸。
等他抱着尸体走到深坑边时,泪水又开始哗啦啦往下滴。
顾星锐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去,却极力忍住。
叶亦苒从空间拿出一个梯子,挂在深坑边,“下去跟他告别吧。”
汪文彦感激的看着她,说不出感激的话,呜呜哭着点头,一手抱着尸体,一手扶着梯子往坑底走。
顾星锐蹲在坑边,瞅着跳下去的他,声音轻微,“这尸体可不轻,他不像是普通人。”
“多半是水系异能者。”叶亦苒蹲在顾星锐身边,也在探头看。
顾星锐想起齐北宴,讥讽的笑了,“可拉倒吧。别人是水系,他是水做的人,就会哭。”
叶亦苒叹息一声,“如果我们早点发现,也许他不用哭。”
顾星锐僵住,垂在地面的手扣了扣地面,小心的瞅了眼叶亦苒,抿紧唇。
片刻后,轻声说:“我没打算利用他们来算计你。他们昨晚就来了,可我,不信你们,也没什么力气。后来听到你和姐夫,我就……”
叶亦苒明白他的意思,转头朝他笑,又拍了拍他的发顶,“星锐,我没责怪你的意思。一切都是注定。”
顾星锐目光游移的观察她,见她在笑,才点头,“嗯。”
叶亦苒知道他就是个缺乏安全感和关爱,又别扭的小孩。
看上去满心仇恨,其实他最恨的是自己,因为他相信了自己是个孤星煞星。
叶亦苒探头看了眼坑底,汪文彦哭的跟孟姜女似的,没准再多哭一会儿能把自己淹了,直接给他们水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