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亦苒的挑衅,对何道而言,如同枪抵在了额头。
他十五岁第一次拿起刀杀人,二十三岁醒悟放下刀报恩,自认身手不错。
就算现在世道乱了,他也认为自己不但可以自保,更能救人。
不为别的,只为恕罪。
过去那么多条人命。
他不怕自己遭报应,他只是怕报应到厉茅身上。
这是他养大的孩子。
如今叶亦苒这个全靠顾子墨才能站直的女人,抓着他的儿子,挑衅他。
他能忍吗?
哪怕叶亦苒的确救了厉茅,这也不是她抢走他儿子的理由!
何道将伞随手一抛,站在雨中,“我说,你敢做吗?”
叶亦苒视线扫过他的右腿,“我敢做。可你做得到吗?”
何道被她视线看得心中一惊,但又不信她真能看出他的伤。
忍痛,不管多重的伤,必须装作若无其事,这是他们的生存法则。
厉茅有些懵,他是不满何道。
可这是他的何老爹,亲爹一般的存在。
叶亦苒是他的偶像,想跟随,追上的目标。
如果可以,他更希望他们是一路人,而不是仇人。
“你们……别,别……”
厉茅紧张的来回看,有心想劝,却又怕说出打架两个字,反而提醒了他们。
齐北宴人都傻了,呆呆站在原地,跟着来回看。
叶亦苒将伞递给厉茅,摆摆手,示意他走远点,“别心疼。姐都是为了你好。”
厉茅接过伞时,顺势抓住她的手,紧紧盯着她,“姐,你别这样对我老爹。他也是关心我。”
叶亦苒看得出来,厉茅认为胜方会是她,希望她手下留情。
这么明显,何道也看出来了。
他,要炸了!
叶亦苒努力抑制住幸灾乐祸,笑的和善,弹了下他的额头,“你家苒姐的轻重,你心里没数?放心吧。”
厉茅松口气,瞅了眼何道,又看向叶亦苒,压低声音,“别打脸。”
老实说,这声音压得真不低。
在场几位都听到了。
何道攥紧拳头,咬紧牙关,忘记了点到为止,眼神犀利起来。
齐北宴这才发觉是要打架,温吞的举起手,“不要,内斗吧。”
厉茅一把拽住他,拉着他朝后连连退,特别骄傲,“怕什么,我苒姐心里有数。”
齐北宴被厉茅拽着,满心欢喜看着他的手,喊了一声,“狸猫弟弟。”
厉茅一脸莫名瞅了他一眼,还没开口,何道怒喝一声,“你干嘛?!”
叶亦苒已将长发扎成高耸的马尾。
正将冲锋衣外套脱了一半,用袖子缠住了右手,“让你一只手啊。”
何道此刻更像河豚,真的要气炸了。
她简直是踩着他的脸,在地上来回摩擦,“我不需要你让。”
“我只想追求公平。我怕,你输了的时候说,我受伤了,咱们再来。
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小猫的何老爹,就算不给你面子,我也得给小猫面子啊。”
厉茅已经看不到何道那张发青的脸,特别荣幸的挺起胸,恨不得为叶亦苒叫好。
何道气的粗喘起来,说是说不过她了,再继续说下去,他才是那个不知好歹的人。
那就打吧!
打!
何道上前一步,想到顾子墨,又忍了忍脾气。
“你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伤了你,顾老板找我算账,我可不认!”
叶亦苒站在原地,活动了一下颈椎,目光凉薄盯着他,“你如果输了,可别抱着小猫哭。”
厉茅笑了,笑的扑在齐北宴肩头,双肩微颤。
齐北宴有些懵,但看厉茅依靠自己,悄悄往他那边挪了挪,让他靠稳一些。
何道不再啰嗦,朝前几步,意图抓起叶亦苒,将她摁在地上摩擦。
可以不伤她的脸,但是必须……
念头刚到这里,眼前一道炙热的白雾袭来。
叶亦苒在他朝前时,手往他眼睛那边一扬,用火系烘干酸雨。
借助雨中奇特的物质,再加上瞬间烘干形成的会使眼睛刺痛的雾气。
在何道往下一矮身躲过这片白雾时,她手柔软的在空中挥舞。
一道道能在雨中形成轨迹的热气,直奔何道而去。
不论他朝哪边闪躲,雾气如影随形。
在他忍无可忍挥手驱散时,叶亦苒脚在地面狠狠一踩,手往下一甩,一股烈焰直奔脚下。
烈焰如台阶,那股火将她往上用力一抬。
她弹跳极佳,径直跃到何道面前。
迅雷之际,单手反扣住他的颈项,整个人往后仰倒,带着一股巨力直接将何道掀翻。
何道还没反应过来,被叶亦苒单手扣倒往地上倒。
双腿一动,准备起身时,叶亦苒反应极快。
她手一松,用被缠住的右肩胛狠狠一撞,让他还没起身,再次失去平衡。
叶亦苒一只脚先落地,他后落地,砰一声,沉沉倒下。
他刚落地,还没翻身起来。
叶亦苒彻底落地,单膝曲起,而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