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玉停下来转过身,一脸平静地问:“舒姐姐有何事?”
舒美人摸了摸鬓边的海棠发钗,用质问的语气说:“我与你同是美人之品阶,何来姐姐一说?”
泰玉平俯下身,说:“舒美人比妾早在皇上身边,有很多事情比妾懂,妾还有许多事情未向姐姐请教呢?难道这姐姐都担不起姐姐这一称呼?”
舒美人心里舒坦,表扬一下:“难得你那么嘴甜,以后人前人后就叫本宫一声姐姐吧!”
泰玉乖巧地回答:“是!姐姐,以后事事巨细都向姐姐禀报!”
舒美人这才定睛看一眼这位西洲公主,果然出落得如花似玉,自己少时也去过西洲,那时见到的西洲牧民人生得粗犷不重细节,男女都虎背熊腰,雄壮无比,这下看宫里这和亲这位,仿若没有西洲牧民的败点,生得柳腰细肢,不过分说,是西洲百年出一的美人。
舒美人看见泰玉软柿子这么好捏,一下子刚才准备好的刁难的手段都飞到九霄云外了,问她:
“我昨夜抢走皇上,你没有不高兴的吗?”
泰玉平静地回答:“皇上的恩宠本来就如久旱逢甘霖那么难得,如果说事事都要生气,就无法在宫中活下去了。”
舒美人摸摸鬓边,讨巧说:“难得你看得那么通透,我看啊将来宫里第一人,你非莫属!”
说完,又突然觉得自己说过话了,忙忙用左手打嘴:
“呸呸,本宫都说些什么?呸呸……呸”
泰玉觉得心底又好笑又想哭,这舒美人果然是口无遮拦的小草包,别人这么一俯低讨好就把自己的真心和盘托出,不知道谁捞着谁便宜还不一定。
眼看在皇后宫门口站了那么一会,在别人家门口说这些话太多的不太好,舒美人看看天色,准备起驾去太和殿找皇上,对泰玉说:“别仗着自己是和亲公主容貌姣好就可以一步登天,这宫里面的学问深着呢,幸亏你还有点开窍,好自为之吧!”
说完,在福星的手搀扶下坐上了坐辇,离开。
泰玉在后边屈膝行礼,望着舒美人离开的方向,心内对自己说:“那就看着吧,到底谁留到最后。”
晚上本来赢甄要跟在太和殿赏了一下午字画的舒美人休息的。
可夜珠宫的小太监当归前来禀报,说丽美人刚才安寝了一小会,梦见与赢甄的大公主阿里出现在梦里,还说了很多话,丽美人现在害怕得很,怕是纠缠上宫里的亡灵了,来求助皇上。
赢甄刚脱下的黄袍立刻穿上身来。对当归喊:“安抚住丽美人,寡人马上就来。”
这边甩开舒美人紧攥着的五指,马上就坐上了坐辇。
夜珠宫里,泰玉正穿着淡黄色朦胧睡衫,躺在凤睡榻上,额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丽美人的贴身侍女草珠不停地用手里的手帕擦拭去美人额上的汗珠。
“玉儿怎么了?”
赢甄俯身前去探问。
“回皇上的话,美人好像梦魇了,好像……好像……大公主的亡灵不肯放过她……”
草珠跪在地上说。
“屁话,大公主又不是什么冤魂,怎么会抓住美人不放。”
赢甄不肯相信这一套。
忙叫万杨,去御厨备碗滚烫的姜汁来,扶起泰玉的娇躯,一口一口地喂下去。
果然不一下,泰玉睁开眼了。
恢复神智第一时间,泰玉马上挣脱开赢甄的怀抱,跪在地说:“妾有罪,皇上请恕罪,妾不知怎么的居然连上了公主的亡灵……”
下面的话,泰玉不敢说下去了,再说下去就是冒犯皇室的尊严了。
赢甄一副慈父面孔,扶起泰玉,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用如春风一般轻柔的语调对她说:“无妨,反正公主已经不在了,再多的话也不能使公主起死回生,寡人就当听个乐儿,使活着的人不那么痛苦地活着罢了。”
泰玉抬起疲倦的眼眸,脸色暗淡,双唇惨白,对赢甄说:“公主说因为只能与妾阴阳相接,借妾的嘴告知皇上,公主希望皇上能勤于政务,克自奉公,将来五年间后宫必出一成就东赢霸业的子孙,请父王带眼识人,认清奸妃,助将来成就霸业者平安降世。”
赢甄凝望着丽美人之口,问:“此话当真?”
泰玉噙着泪珠,道:“公主如是说。”
赢甄一拂袖说:“好,赐丽美人渤海黑珍珠一颗,以安神之用。”
泰玉气色虚弱,把头倒在赢甄肩膀上问:“皇上如此相信我,不怕这只是妾的一个噩梦吗?”
“东赢几百年延续间,后宫仅有爱妃如此出雄言壮志,就算是假,也是个好兆头。”
泰玉轻回了一声:“嗯”
接着把头软塔塔地搭在赢甄肩头,小手一阵乱解帝服的衣带,轻声说:“皇上,今晚就让妾伺候皇上安寝吧?”
赢甄望着她的小脸,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左手宽厚的手掌抓住她的右手,说:“爱妃这是迟早的事,不必在意于一时,寡人想起太和殿还有舒美人在等寡人,寡人先去回报一下,下次再来。”
说完挣脱开泰玉的玉手,毫不留情地出了夜珠宫。
草珠看见皇上出去,事情没成,美人一定不高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