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俩抱了许久,像似都在彼此身上汲取着力量与勇气。
等他们分开,两人都神色都恢复了平常。
“爸爸,晚上想吃什么?刘医生已经给我说了你吃食要注意一些什么。”
“都可以,我喜欢吃的棠棠还不清楚吗?”
“好,那我去食堂买饭,外卖没有医院食堂的菜好。”
“去吧,我在病房等你。”
舒淮州最后一句话极大地安抚到了季初棠,她放心地下楼买饭。
舒淮州一个人坐在病床边看着窗外火红的夕阳,就像看见了他记忆里那个张扬肆意的女孩。
“琴琴,我答应你,我会努力活着,陪着我们的棠棠。”
季初棠在食堂买了四个菜回来,都是清淡的菜。
舒淮州看了一眼菜色,默不作声地在餐桌坐下,与季初棠一起吃饭。
季初棠不知道,她买的其实都是季琴喜欢吃的菜。
季初棠从未问过他与季琴喜欢吃什么,她知道的都是她自己观察来的。
而这些舒淮州拿手的,常出现在他们家餐桌上的菜,全是舒淮州做给季琴的。
舒淮州并未说出来。
这样也好。
以后,季琴的所有的喜好,都是他的喜好。
一直到两人吃过饭,收拾掉垃圾,舒淮州才问起季琴的死因,季初棠这几天的经历。
季初棠没有说自己高考的缺考,也没有提她去了国外几天,更没有说季林的为难威胁。
只将季琴的死因,自己看着季琴火化,下葬,说她在祖宅为季琴守灵。
听过之后,舒淮州心中痛苦再一次上涌,好一会才缓过来。
“明天上午什么时候的飞机?”
舒淮州知道他们明天要转院到北城的医院。
“十一点。”
“那明天一早我们先去祖宅看看你妈妈。”
季初棠楞了一下,“这要问刘医生可不可以。”
舒淮州一下午来第一次坚持要求,“棠棠,我一定要去。”
季初棠垂下眸子,应声,“知道了,我去给刘医生打个招呼。”
季初棠默默地走出病房,去找主治医生。
她明白舒淮州为什么突然这么坚持要去看看季琴。
他怕自己再没有机会活着回到燕成,连季琴的坟墓都没机会看一眼。
主治医生如季初棠所料的,第一时间就表示不可以离院。
“他现在刚有移植失败的迹象,后续可能还会有免疫力低下甚至缺失的情况。这时候外出,真的很危险。”
“我知道他心里难过,但是作为家属,要劝着他点,他身体重要。”
季初棠沉默地听着主治医生苦口婆心的劝说。
等她说完了,以为劝住了眼前的小姑娘,季初棠沉默了片刻之后却又开口,“如果我签一个保证,若发生意外,没有医院的责任,可以让我爸爸出去三小时吗?”
“哎,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死脑筋,病人的心情是很重要,但是也不能一昧地顺着他。”
“我知道,谢谢医生的关心。”
季初棠垂着眸子,谁也看不见她心痛的眼神。
“但是如果连我妈妈的墓碑都没看上一眼,我想我爸爸根本没有求生的意念。”
“这时候,病人的信念其实也很重要不是吗?”
“更何况,就算....就算以后我爸爸走了,至少他能少一个遗憾。”
主治医生又看了一眼季初棠。
“他这时候出去真的会有感染的风险。”
“我知道,即使危险,我爸爸也会坚持去。”
医生没有办法,最终还是同意了。
“你们坚持,那就去吧。不过你说的保证也得签,对不起,这个责任医院担不起。”
“我知道,谢谢您。”
季初棠对医生鞠了一躬,写了一份保证书才离开医生的办公室。
回去病房的路上,她一路都低垂着头。
她懂他爸爸会有多坚持要去这一趟。
总要最后见一面自己心中的挚爱,才会舍得离开。
就像她之前,不远万里,也要去再见一面迟宴北。
她太明白,如果没有她,舒淮州一定立刻就随季琴而去了。
她为了舒淮州活着,愿意放弃一切,舍弃挚爱。
舒淮州又何尝不是为了她,暂时撇下了季琴。
她又怎么能残忍地不让舒淮州去最后看一看季琴呢?
即使舒淮州真因为这次外出出了事。
她也只好认命了。
更何况,她也想再去看看妈妈。
毕竟这一走,他们父女俩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归期。
季初棠叫季林安排了一辆车送他们父女俩去的祖宅。
季林也很配合,毕竟马上就能如愿,这时候没必要再和季初棠起冲突。
父女俩在季琴的墓地呆了将近一个小时就离开了。
随后又到医院换了一身医院消过毒的衣服,与随行的医护人员一起到机场。
国内的飞机上都是要关机的,季初棠答应了季林,去了北城,她的手机号,所有的社交软件账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