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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温哲(1 / 2)

周三是月刊《新月》出版的日子,距离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还有十五分钟的时候,玉秋发现覃相鹂从教室后门偷偷溜走了。好学生难得翘课,她猜她应该是去抢最新一期的《新月》。

这堂课是法国老头子的文学鉴赏,含着粘痰的声音哇啦哇啦地讲着《巴黎圣母院》,玉秋听不懂那鸟语,也压根不打算去听,反正最后她能够进教务处改成绩,九十分太显眼,及格的六十分就刚刚好。

既然有了法子能蒙混过关,本来玉秋压根不打算看书,但那天从拍卖展会回来,她想到骆康的时候总会联想到另一个丑陋的男人——卡西莫多。覃相鹂说骆康和卡西莫多不一样,所以他们哪里不一样?就是这么点好奇,催着玉秋去图书馆借了一本中文版的《巴黎圣母院》。

她在课堂上无聊地翻看,完全陌生的国家与宗教,加上法国佬的长句被翻译得晦涩又干巴,实在是让人看了没几页就失去兴趣。

“什么名著,还不如话本子好看呢!”玉秋趴在课桌上,看着周围人奋笔疾书,越加感到饱受煎熬,所以下课铃一响就立刻夹着书跑出了教室,直奔西门卖椒盐麻花的小店。

吃着麻花哼着流行小曲,玉秋一路回到306号寝室,推门进去看见覃相鹂趴在她那窄窄的床铺上,肩膀一抽一抽地似乎在哭泣。

“她怎么那么爱哭?”玉秋心里默默嘟哝,胡乱地猜着是她家里来了信催她嫁给骆康,还是骆康来了信又叫她陪同去某个地方。

玉秋站着没动,倒是覃相鹂在抹眼泪时余光瞥见了她,红眼睛小兔子一样的女孩儿擦着眼泪坐起来。

“你吃过饭了吗?”玉秋问。

覃相鹂摇摇头,玉秋把剩下的半包麻花递给她,问:“你怎么哭了?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

“没有,”覃相鹂深吸口气摇头,然后拿起床头半开的杂志说:“没事儿,是小说看哭的。”

“什么小说啊,能把你哭成这样!”玉秋惊讶地伸手拿过杂志,翻看了封面果然是新一期的《新月》,再看打开的小说部分,作者是意料之外却也是意料之中的温哲。

“不是说赶不及吗?”玉秋问。

“可能怕提前泄露吧,毕竟……毕竟谁会想到……”覃相鹂一说话,泪珠子就往下滚,“女主陌陌参加拍卖会的时候出了意外,她本意是想去帮人的,却被洋人警察当成了那些抗议的跪压在展台上……窒息死了……”

“啊!”玉秋瞬间愣住,她低头忙去看小说的正文。

“陌陌死了,死在一场无关于她的拍卖会上。她曾以为自己叩开了名为‘平安幸福’的大门,却不知那大门是虚空的,在虚弱的国土上哪有什么真正的‘平安幸福’。所有的美好都不过是被包装的假象,在自己国家的土地上以践踏同胞而显出高贵,争着抢着成为二等代理人去伺候漂洋过海的主子,这样的豪门贵客们是何等可耻?然而没人会指望他们生出这样负责的情绪,在陌陌的葬礼上她只会一声感叹“瞧瞧这个可怜的姑娘,她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

今日陌陌死了,是死于意外,但本质仍死于贫弱可欺。她的一生是默然的,那个爱着她的绅士孱弱地甚至不能将她抱起,无法为她的死亡发出哪怕一声悲鸣。

多可悲的一生,多可悲的土地。”

“这是温哲的第一篇悲剧。”覃相鹂抹着眼泪说:“我一直以为陌陌最后会和绅士结婚,她会有幸福的结局,我没有想过为什么会……我想不明白,她怎么会稀里糊涂地死了,还是被洋人警察压住脖子,活活压死的……太残忍了……”

“周六的时候我跟你说过,那个拍卖会出事了。你记得吗?”玉秋问覃相鹂。

覃相鹂点点头,玉秋说:“在那展会里有个女的死了,跟小说里写的一样,高壮的洋安保跪压在她头和脖子上,把人压死了。”

“啊?”覃相鹂过于惊讶,以至于连眼泪都忘了往下掉,她愣愣地盯着玉秋,片刻后说话:“我没有在报纸上看到消息。”

玉秋想到骆康的话,说:“如果死掉的女人和小说里的陌陌一样是个进城的乡下姑娘,可能就不会有什么消息了。”

这样的反转是覃相鹂始料未及的,她拿过玉秋手里的杂志,又低头看了一遍上面的文字。起先她在哭世事无常,男女主的阴阳两隔,哭那段眼见到了光明却猝然熄灭的爱情,她想不明白温哲为什么选择这样的结局,但眼下她在文字里读到了强烈的愤怒,一种突破纸面的责问与愈加浓稠的悲哀,非一个人、一段感情,而是痛苦于那道裂开在土地上迟迟不能愈合的伤口。

“不愧是他!”覃相鹂擦掉了眼泪,看向玉秋说:“温哲不愧是最好的言情作家,他的作品就不是拘泥于小情小爱的,是有大理想的。”

“什么理想?”玉秋问。

覃相鹂说温哲的作品里有理想,但要她说是什么理想时,又讲不出来了,梗了好一会儿,看得玉秋都为她感到尴尬,于是主动换了个话题说:“你见过温哲吗?”

“他很神秘的,连出版社的编辑都没见过他,每次都是邮递员把稿件直接送到出版社。”覃相鹂提到温哲时,眼睛里总有着别样的光彩。玉秋看着她,觉得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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