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打听胡家的事情了,小心叫那东西瞧上,把你也害了!”
“春师傅?”玉秋皱起眉:“春长风吗?”
女人一撇拉嘴角:“小春那孩子打小身子弱,他可没他爷爷的本事。我说的是春师傅是春万有,小春他爷爷。”
玉秋想起来昨天自己仅仅靠近大门就被那股气息吓得后背发毛的人,低声嘟哝:“是那个除妖师……”
“对喽!”女人一拍大腿,“咱这海大路上就他一个配得上大伙儿尊声春师傅。”
“哦。”玉秋点点头,扭头往胡家巷子外走。昨天她还想着也许那个除妖师可以保护春长风,但今儿的事情看,那东西赶在春师傅眼皮底下杀人挖心,该是也没把他太放在眼里。
春长风会不会就是下一个?她是报恩来的,结果没几天的功夫,对方人死翘了,说出去那成什么事儿?不成不成!怎么说也得让春长风活过这一劫!玉秋眼里春长风已经是砧板上赤条条的一块白肉,她越想着心里就越发着急,去龙王庙义庄的脚步不由加快,把过膝的裙子都卷出来了波浪。
眼瞅着快到中午,何归站起身要去里屋给自己和春万有弄点吃的,刚一起身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正在快速靠近。
“妖!”何归听到身后一声呵斥,回头去看只见春万有已经大步流星地要冲到门前,他双目圆睁,蹦着嘴角,双拳紧握垂在身体,一副随时要出去搏命的样子。
何归连忙伸手把人拉住,说:“妖有什么稀奇,我也是妖!”
春万有神色紧张地盯着大门,深吸口气后眉眼间的警备才稍稍放松:“你不一样。”
“我有什么不一样的,无非就是我是老鳖精,她是小狐狸。”何归伸手拍拍老伙计的肩膀,说:“你又不是二十岁初出茅庐,阿春,你今年八十岁了!你这辈子见过的妖怪恐怕早就数不过来了吧?其中真正害人性命的孽种,能有十根手指头多吗?”
“话是如此,但……”春万有摇摇头,他父母是被蛇妖咬死的,小时候那一幕太过血腥刺激,所以哪怕是过了这么多年,哪怕理智告诉他妖怪绝大部分没害人的心思,但对妖怪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芥蒂。
“那小狐狸是来找你家春长风报恩的。”何归叹了口气,对春万有说:“小春心善十几年前救过一只小狐狸,这会儿人家找来了,闹着要给他做媳妇。”
“胡闹!”春万有皱起眉,隔门瞪了眼门外,说:“人妖殊途,不可能有什么好结果!又是个被说书的、画本子骗坏脑袋的东西!”
“哈哈哈哈哈,”何归听后仰头大笑出来,擦掉眼角被挤出来的眼泪说:“我也跟她这么讲来着,可那小东西执着得很,实在是不好劝。要不然这样吧,阿春,你亲自去跟她说说?”
狐狸的耳朵尖,外面的人听不见里面人的说话,玉秋可是听得门清。她来找何归想办法保护春长风的时候因为急切反而是气势满满毫不畏惧,可人真到了这里要去见春长风的爷爷,小狐狸又犯了怂,她也不敢跑,只小心翼翼地躲到龙王庙门口的柱子后面,两手扣着柱子上的红油漆,露出半张脸看着大门。
门打开,里面春万有走出来。他顺着气息看向柱子后面的玉秋,瞧小东西可怜巴巴的样子又骂不出来重话,只能摆摆手说:“小春不用你来报恩,现在天津城里出了个害人的大家伙,小心它抓了你去炼丹。我看你年纪也小,是自己个儿偷偷溜出来的?小崽子瞎胡闹!去!去!去!赶紧回去!免得让你家里那些一个个老货着急发慌都往城里跑,到时候给我瞎添乱!”
“可……”玉秋在春老爷子面前气势矮了一大截,实在摆不出来何归面前的伶牙俐齿,怨念地直扣柱子,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让走不走,是想跟我比划两下?”春老爷子说着话双拳一握拉出架势,黑下脸故意吓唬玉秋。
玉秋见状往后退出两步,手指头扭着衣袖,面红耳赤地憋了半天,撂下一句“有本事将来别求小姑奶奶!”的狠话后头也不敢回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