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手心发痒。
“哎哟,真是好东西!好东西啊!”徐有财嘴里不断念叨着,他忍不住伸出了肥胖的手想要触摸,但就在要拿到夜明珠的时候,“啪”春长风把盒盖合上了,他抱着那盒子拉开门从暗室里退了出去。
再见到光时,春长风对上徐有财一张黑到底的脸。
“这是胡家的证物,破了案子要还给人家的。”春长风说。
“哼,”徐有财冷哼一声,撇了嘴角。他恶狠狠地瞪着眼春长风,推开对方肩膀,呼哧呼哧地走了。
惹徐有财必然是最近没什么好日子了,不过夜明珠没让他从自己手里拿走,春长风心里有一种胜利的愉悦感,拎着盒子迅速到楼下,找个柜子把东西锁了起来。
这边春长风把夜明珠锁好,那边春老爷子和何归也把胡太爷的尸体拉到了龙王庙义庄里。等着胡家的几个帮忙的家仆走了,春老爷子和何归俩人绕着棺材转了一圈。
“这东西凶得很啊!”春老爷子说。
“最近城里连着出事,小春跟你提过吗?”何归边点头边问。
春老爷子点了下头,随后叹口气儿,他从怀中掏出个油布包,藏蓝色布面的边缘已经被磨得起毛发黑,看得出来用了多年的老物件。春老爷子一抖绳子把油布包展开,里面整整齐齐插着排银针。
“你这是要做什么?”何归问。
“定魂。”春老爷子回答说,“老胡的三魂七魄虽说被抽了个干净,只这会儿他们带走的生魂尚不能完全与肉体分割。七日后的回魂夜,将是生魂最不安的时候。”
“你要跟它夺胡太爷的生魂?”何归听到春老太爷的话后神色紧张,盯着老头子的眼睛说:“你都知道那东西凶得很,跟它斗不是自找麻烦吗?”
“它是凶得很,但老胡对我家有恩情。”春老爷子撑着棺材,低头看向里面的胡太爷说:“小春小时候总生病,洋人医院又贵得很,多亏了老胡慷慨才给我春家留下个种。如今他的魂魄被那脏东西勾走祸害,我实在没法子干瞪眼不出力,无论如何也得送他安安稳稳走过最后一程。”
“你呀跟以前一样,”何归对春老爷子笑,“认识你这么多年了,我看着你从小春都变成老春,头发白了,脸也老得没法看,就是这个脾气一点没变,重情义,讲义气。”
知道劝不住春老爷子,何归退后两步,从墙角取来一罐陈酒和两张黄纸。何师傅咬破食指在黄纸上迅速涂抹下符咒泡进酒坛里,将酒洒在棺材周围驱散死人周围的阴气,免得孤魂野鬼在春老爷子做法时闯进来捣乱。
春老爷子在尸体的头前站定,从油包里面抽出两根银针,朝着胡太爷的太阳穴扎进去,随后压住他的眼眶向下一推。胡太爷嘴巴张开,吐出一口浊气,接着春老爷子又拔出一根银针戳向胡太爷的下巴,定住了他的口舌,随后食指与中指并行,顺着他的喉头一寸一寸往下逼去,只见胡太爷那被切开的胸腔抖了一下,心脏似是又有了波动,腹腔猛然抽了两下,肚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噗嗤”一股浊气从肛口排出。
“五浊清,躯壳敞,生魂引路。”春老爷子说罢又抽出两根银针扎进胡太爷的腹腔,死去大半天的人两腿开始抽动。约么半分钟后,尸体再次平静,春老爷子另取四根针扎进膝盖与脚踝.
做完这一切,春老爷子已经满头大汗。
“他现在就是一栋空房子,最近劳烦你上点心,别让那些脏东西趁虚钻进去。”春老爷子长出口气,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对何归说:“第七天子时,我要做法事将他生魂夺回塞进躯壳。这几天我会去准备些东西,老胡暂且交给你了。”
“放心,”何归晃着脑袋,从柜子里翻出根铜管的细长烟管。他点上烟草猛吸一口,吐出来一圈一圈的烟圈。烟圈落在了尸体上,立即散出一阵叶子燃烧时产生的浓烈焦糊味,可等焦味稍稍散去,尸体表面涌出淡淡的木头香气。
燃烧的野草呛得何归剧烈咳嗽,春老爷子见他颤巍巍随时要摔倒的样子,连忙上前把人扶住,帮忙拍打后背。两人互相搀扶着从停尸体的房间里走出来,并排坐在门前的石阶上。
“老了,真是不服老不行。”春老爷子苦笑着看向何归,说:“何师傅还记得我年轻时,这一套活儿做下来脑门上连颗汗珠都没了。”
何归把燃尽的烟枪摆在身边,他大力拍着胸口,好半天后才接话说:“我也是不中用了,五十年前一次大伤弄得这些年都缓不过来劲儿。要是在我全盛时,那东西还不敢跟我论道行。”
风吹过树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两个老家伙想着自己最风光的时候,忍不住长一声短一声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