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饭都吃不下去了。”
“走吧,”春长风松了手,小义连滚带爬地跑出去,一溜烟儿没了踪影。
玉秋完全能理解小义,因为眼前这人着实算不得是个人了。他身上发出腐烂的恶臭味,脖子上、手掌上到处都是溃烂的创口,流着黄黄白白的脓液。那张脸更是烂的过分,鼻子几乎烂完了,两颊上的骨头都露出来,嘴巴只剩下烂乎乎的一个血窟窿。
人烂成这样居然还没死,也堪称是个奇迹了!玉秋深吸口气,她在满屋弥漫的腐臭味中闻到了一丝丝甜腻。
“你有梅毒,但你这身上的病又看着不像是梅毒。”春长风用衣袖掩住口鼻,他盯着地上的李贺说:“你怎么烂成这样了?”
“都是那臭婆娘,那臭婆娘害我!”李贺愤愤地说:“她说找来了灵药,吃了就能治好身上的梅毒。开始是有用,眼看着原本烂的地方都要长好了,结果她就没了踪影,没有那药,这病来得更猛,身上烂得更快。”
李贺说着话脸上的脓疮就往下流,他情绪越激动,红红白白的汁液就流得越多。
“给你送药是刘玲?”春长风问。
“可不就是那臭婆娘!”李贺骂。
“刘玲死了,”春长风说:“两周前她在海大路失踪,前两天被发现淹死在海河里。不是她不给你送药,是她自己出事儿。”
“不!就是她恨我,她要害我!”李贺恶狠狠地嘬着牙花:“那天我们分开时她说以后不会给我送药了,她要看着我烂死在这里!她是来找我报仇的!那药里有问题,不能断,断了就要人命!”
李贺说着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用那副烂肉裹着的骨架爬到了一个柜子前,在里面翻找出一张黑色的纸卡。他在地上拖出一道血肉模糊的痕迹,喘着粗气把卡片递到春长风面前说:“这是药包里到卡片……我想去买药,但是怎么也找不着。我求求你!求求你帮我去买个药吧!我不想这么烂下去……我今年才二十五岁,我还年轻,怎么能这么死了!”
李贺手里的卡片上沾着血水脓水,春长风用指头尖把卡片夹过来,只见黑色卡面上印着一只九条尾巴的狐狸,图案下写着“舒婷”两字。
“孟哥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春长风把卡片夹到老孟眼前。老孟很是嫌弃上面的污物,捂着鼻子瞥了眼,立刻摇摇头。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吧!”李贺说着伸手要抓春长风。
吓得春长风立刻往后跳了两步,把手里的黑卡片扔到桌子上,问:“刘玲身上的梅毒,是你染给她的吧?”
“说实话!”春长风黑着脸补了一句。
李贺没有立刻回答,他捶着脑袋好一会儿说:“你情我愿的事,能全赖我吗?说得好像那臭婆娘没得乐子一样。”
“你身上的病又是从哪儿来的?”春长风接着问。
“怡红院里不干净了……”李贺闷声回答:“这怪不得我,怨不得都怪那些下贱女人!她们染了病还往我身边凑,把我给染了。”
“怎么不染别人,就染你呢?”玉秋指着李贺骂:“你个泥里滚的脏猪!活该得这种烂病,我看就让你一点一点烂死了在这里最好!”
“你闭嘴!你个臭婆娘懂什么?”李贺朝着玉秋撕心裂肺地吼:“我是现在得了病,等我好了,换一身体面衣裳,上赶给我送的女人到处都是!刘玲能跟我,那是我见她有两分姿色!真要说给钱,她那点钱算得了什么?有花他身上那些功夫,换个年老珠黄的我能赚得更多!吃她、喝她、睡她都是她占了便宜,刘玲要是穷光蛋一个,老子拿眼角都不稀罕看!”
玉秋的牙齿咬得咯吱响,她愤怒地背过手掐了一个法诀,从门里灌进来了一股风呼一下把李贺撩翻在地上。
李贺只觉得胸口被人重重踢一脚,就他现在这副身子骨哪还经得起人打,单一个动作就疼得连连倒吸气,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春长风只冷冷地看着,这人实在是太烂了,身体上烂,骨子里更烂。拆白党在警局里都是最被人瞧不起的,此前春长风只是在档案里瞧见过,今天算是见着了一个正儿八经的拆白党。他把骗吃骗喝祸害人姑娘的事情讲得理直气壮,春长风只是听见耳朵里都觉得肮脏,他扭头不再跟李贺说话,从那间散弥漫着恶臭的房间里拉着玉秋退出来。
“你这种人啊!就这个病最适合你!慢慢烂,可别死太早了!”老孟往地上啐了口,转身要走见李贺伸手爬起来想去拉他。老孟抬脚把人踢开,快步也出了那破房间。
“你还要接着往后面查吗?”老孟皱着眉头,对春长风说:“拔地拉,我看事情到这一步就够了,明摆着是刘玲跟那个什么舒婷做了交易,用自己一条命换毒药报复李贺。”
“查!当然是要查下去。管它是什么东西,哪有用人命来做交易的?”春长风说。
“拔地拉,你可想好了,敢做人命买卖的是些什么人?你有多大本事就敢往下查?”老孟拍拍春长风的肩膀:“行了,见好就收吧,不为自己也为你爷爷想想,一把岁数了让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舍得?”
玉秋没有吭声,她刚才在李贺那间臭那屋子里闻到的甜腻香气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