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察部的谈话室里，各个角落里都装着摄像头与录音设备，许悦薇坐在长桌前，对面是两名监察部的人，负责问询的人依然是娄晓雨。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请你来谈话吗？”
娄晓雨看着许悦薇的眼睛问道，语气有些严肃。
“我不知道，我仔细回想过我这些年的工作，我自问没有什么违规操作，所以……”
说到这里，许悦薇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她坐直了身体，神色平静淡然。
“有人举报你利用职务之便收受礼品，还利用研究所的鱼苗来谋取私利。”
娄晓雨说道：“你在金岛村育种基地时，曾帮当地渔民联系咱们所里的鱼苗，他们是不是将购买鱼苗的钱交给了你？”
听到这话，许悦薇的眉头微微皱起来，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是，我在育种基地工作时，看到渔民因为鱼苗不合格的问题而亏本严重，所以我就与所里商量，由我们所给渔民供应鱼苗。”
顿了顿，许悦薇说道：“但因为育种基地没有会计，所以渔民就将购买鱼苗的钱交给我，再由我带回所里交给财务部，这些，所长都知道。”
“收到的钱数与上交的钱数都一致吗？”
娄晓雨再次抛出犀利的问题，像是一柄刀子，让许悦薇的心很痛。
“一致的，每次收款时都是至少两名同事在场，而且全程有录像，这些都保存在我电脑里，如果有需要，你们可以查看，也可以找同事证明。”
许悦薇报出参与过收款的几名同事的姓名，又说道：“当然，我们卖给渔民的鱼苗价格比市场低，这个如果也算渎职，那我无话可说。”
娄晓雨看了许悦薇一眼，她又低头看着面前的文件，片刻问道：“第二个问题，你是不是收过渔民的礼物？”
“鱼干和虾干还有紫菜算吗？”
许悦薇眼中的光已经渐渐淡了，她哑声说道：“我与渔民交往很密切，有时候会义务给他们处理一些渔业养殖方面的问题，他们为了表达感谢，确实给我送过一些农副产品。”
“其实我自己不会做饭，我收这些东西是为了让渔民安心些，否则他们不好意思总请我去做技术指导。”
说到这里，许悦薇自嘲一笑，说道：“说句居功自傲的话，以我现如今的身份地位，去外面做一场技术指导，出场费上万的，鱼干和虾干……”
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说道：“从前我开始干这事儿时，有同事就劝过我，别发善心，一切都按照规矩来。”
“让渔民去渔业公司用市场价买鱼苗，让他们花钱去请技术员做技术指导，然而我总不忍渔民劳碌一年却一无所获，所以才想要帮助他们。”
“我知道是谁举报的我，我也知道其最终目的是什么，但无所谓，我相信组织，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娄晓雨点了点头，她又问了许悦薇几个问题之后，终于结束了这场问询。
“事情还需要进一步调查，在这之前，你先暂停工作，等我们的调查结果出来之后再讨论你复工的事。”
许悦薇没有再辩解什么，她起身点头说道：“好，我都听组织的。”
出了监察部办公室的门，许悦薇只觉得茫然四顾，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去哪里。
她心中涌着难以言状的痛与沉重，甚至连脚步都变得沉重，似乎走了很久，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悦薇，怎么样了？”
王蓓蓓迎了上来，关切说道：“肯定是有误会吧？”
“姐，我先回家了。”
拿起桌上的手机，拎着大衣与包，许悦薇甚至连电脑都没关，就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她的背影落寞又孤单，让王蓓蓓都跟着难受。
半晌，她忍不住骂道：“哪个杀千刀的害我妹子？别让我知道，否则我非得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早上十点多，天空阴沉沉的，天气预报说未来三天又有暴雪，寒风呼啸，许悦薇的脸被风割得生疼。
她在停车场漫无目的走着，半晌竟找不到自己的车。
一辆雷克萨斯从门口驶入，径直停在了许悦薇面前，只见李佳明从车里出来，大步流星上前，拥着许悦薇径直上了他的车。
“我得把车开回家，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来。”
许悦薇挣扎着想要下车，却被李佳明一把拉住。
“我下午帮你开车，现在，我们先回家，小薇，听话，一切都有我呢！”
李佳明抚着许悦薇的手背，重新发动了车子，在凛冽寒风中驶离了研究所。
临出门时，门卫老王热情冲李佳明和许悦薇打招呼。
“许老师，又出外勤吗？哎哟，佳明这么一个大博士，都成为你的专属司机了！啥时候才能吃你们的喜糖呢？”
“很快了！”
李佳明冲着老王一笑，一踩油门汇入主干道。
回家的路上，坐在副驾驶位的许悦薇一语不发，她神色木然，注视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眉头微微蹙起，身上散发着落寞与悲凉。
李佳明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他开着车，带着自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