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娜没有出ICU之前,许悦薇心中其实一直很忐忑,她不确定赵娜在想什么,不确定她是否愿意挣脱牢笼,用法律武器来保护自己的权益。
甚至,她怀疑赵娜并不想改变现状,否则她断然不会被黄建民纠缠到今日,并引发这样的悲剧,因为原生家庭的不幸,早已铸就了赵娜的懦弱与认命。
此时此刻,当她听到赵娜要告那个施暴者时,许悦薇的心变得轻盈。
“许老师,在ICU这两天里,我一直都很清醒,甚至彻夜难眠,我总在想,我未来的人生路该怎么走,甚至,我想到了自杀,从而结束自己这悲惨怯懦的人生。”
赵娜哑声说道:“你不知道吧?我的床位就在靠门口的地方,我听到我妈在吵架,她没有问一句我的死活,即使我心中早有准备,但我的心还是好痛。”
看着赵娜痛苦的模样,许悦薇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
“是,亲情固然是人生最宝贵的,然而人的一生这么短暂,除了亲情之外,还有许多美好的东西等待你挖掘,不要对人生失去信心。”
赵娜轻轻点头,她看了陆炎一眼,停顿片刻才说道:“许老师,您之前对我说过,人不能轻易认命,女人更要学会为自己而活,今天早上,我终于领悟这番话的意思了。”
“我不想过那样痛苦又绝望的日子了,我想换个活法,我想做自己,许老师,求你帮帮我!”
许悦薇没法拒绝赵娜的请求,她点头说道:“只要你愿意改变,我就一定会帮你的,赵娜,你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一旁的陆炎,眼中闪烁着光芒,他静静注视着赵娜,像是有千言万语没有说出口。
当晚,许悦薇就给赵娜联系了律师。
律师姓陈,是一名擅长打婚姻纠纷官司的女性律师,而且对刑法官司也很擅长,最重要的是,她很同情赵娜的遭遇。
“这个事件的性质很恶劣,国家法律摆在这里,哪怕家属再袒护施暴者,都不会对案件审理造成太大影响,你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陈律师接过很多类似的案子,然而却极少遇到当事人的伤势如此严重,施暴者摆明了就是将国家法律置之不顾,是严重挑衅法律底线。
有了陈律师的这番话,许悦薇终于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她给王蓓蓓讲起这件事,听得王蓓蓓愤怒不已,连骂黄建民不是人。
“哪怕是猪是狗,还都知道护着自己的犊子,结果赵娜的母亲呢?真是……不配当妈,不配当人!”
王蓓蓓也是做母亲的人,她女儿才上小学一年级,她说道:“若是将来我女儿遭遇家暴,不管对方给多少钱,我都要将他送进监狱里!”
顿了顿,王蓓蓓又冷笑说道:“或许他都没机会进监狱,以我丈夫那性格,只怕当场就能要了狗男人的命!”
“悦薇,你还没结婚生孩子,你还体会不到母亲对孩子的保护欲,那真的是……我宁可去死,都不会让别人动我女儿,更别提被打成那样子。”
许悦薇叹息着说道:“是呢,所以我们无法理解赵娜母亲在想什么,往往就是这样,在利益面前,人性都不值一提的。”
二人一阵唏嘘,许悦薇终于提起精神,她打开电脑说道:“能说什么呢?我只能庆幸自己的父母开明又平等,没有因为我是女孩就嫌弃我!”
王蓓蓓正准备说话时,只见研究所监察部两名同事走了进来。
监察部的人极少出现在这种场合,一般而言,他们的出现都昭示了有大事发生,比如被人举报,比如涉嫌职务犯罪。
所以当这二人走向许悦薇时,办公室一片死寂,王蓓蓓的心都不由自主狂跳,下意识挡在许悦薇面前。
“你就是许悦薇,对吧?”
然而越是害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监察部的人直接走到许悦薇面前,神色严肃盯着她。
“是,我是。”
许悦薇没有躲,她从工位上站起身来,与监察部同事面对面,神色坦荡又冷静。
“我们接到一些关于你的举报,所以你先放下手头的工作,与我们走一趟。”
说话的是一名女同事,许悦薇隐约记得她的名字,似乎叫娄晓雨。
“我能给同事交接一下工作吗?手里的活有些多,而且几项工作很急,在过年前必须结束。”
许悦薇没有问为什么,脑海里竟想着工作该怎么办。
“你的直属领导会处理你工作的,你先跟着我们去做调查。”
娄晓雨不苟言笑说道,言语间没有半点感情可言。
王蓓蓓还想要再说什么,只见许悦薇拦住了她,说道:“蓓蓓姐,回头可能又得麻烦你了啊,实在是不好意思。”
“和我客气什么?工作的事你别操心,姐姐相信你是无辜的,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在里面,你解释清楚就好了。”
王蓓蓓低声安抚着许悦薇,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带走。
办公室里一片哗然,有人低声议论着许悦薇被带走的事,其中也不乏一些难听的话语。
“天呐,她该不会是受贿了吧?”
“说不好呢,‘莱州一期’的项目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