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风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利用舅舅的关系进了牟山县黄金公司下属的金牛山金矿上班,当了一名矿山巡逻队员。
金牛山金矿位于牟山县水田镇。
水田镇处于一个大的黄金断裂带的中间地段,金牛山金矿是县黄金公司的主矿山,是县里的重点企业,而水田镇除了金矿外,还有一个氢化厂,主要是用来冶炼黄金的。
进入八十年代,一些人开始上山偷挖矿脉,私采私炼黄金。为了防止国家的金矿资源被盗取,矿山成立了巡逻队,对那些偷采行为进行打击处理,保护国家资源。
有一些矿工从井下出来的时候,把一些品位高的矿石,藏在身上,偷偷带出来卖掉,为了避免高品位金矿石流失,矿工们每次收工回来,要在出口处对他们进行搜身检查。
中国有句老话: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这守着金山,自然会有人靠着这个做起发财梦。
矿山里干活的大都是附近的村民,矿工们把矿石带上来,就会有人高价收购,然后在自家院子里安装上小电碾子,碾成粉末,倒上水银,金子就会被水银抓住形成汞球,再用高温火炼,水银化成气体蒸发掉,金灿灿的黄金就炼出来了。
巡逻队队长叫王成,王成把十几个队员分成组,分别去执行任务。
张风并不想干巡逻队员,总想着依靠舅舅的关系,体体面面地坐在办公室里,当个行政干部。
可在巡逻队干了一段时间以后,他发现了其中暗藏的玄机。
晚上十一点多,班长带着他和另两名队员去山上查看,老远就发现有一处灯光在摇晃。
张风有些害怕,在他看来,就象是坟地里散发出的鬼火在闪烁,令人毛骨悚然。
“有人偷矿!”一个队员指着灯光处。班长示意他们关掉手灯,沿着山路慢慢向那个地方靠近,尽量不作出声响,他们要抓个现行。
快靠近灯光时,班长示意队员停下来,趴在离灯光十几米处观察着。
近处看,是两个人头顶矿灯,一个人好像是拿着铁镐,正用力的刨着,另一个人用铁铲往筐里铲着。
“班长,咋不上去抓住他们?”张风疑惑地悄声问着,他认为偷矿石证据确凿,足够扭送派出所了。
班长没吱声,示意他别说话。又等了好一会儿,等那两个人准备收起铁镐和铁铲时,班长一个高跳了起来,大喝一声:“站住!”
那两人一听有声音,吓得扛起工具就跑。他们关掉头灯,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张风要去追,可班长和那几个队员却没有去追,只是拿着手电照着筐里的东西。
筐子很大,旁边还有一个独轮小推车。筐子里装着半泥土半矿砂石的东西,在张风看来,就是些不值钱的破泥渣。
“班长,怎么让他们跑了?”张风奇怪地问。
“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们能飞天上不成。”班长抓起了筐里的泥渣,拿着手电照着仔细地看着,渣土是红色的。
“氧化矿!”班长有些兴奋:“这品位不低啊!”
张风不敢相信,这和他村西山上的那些破泥渣没啥两样,这东西能炼出黄金?
“推回去。”班长命令着,张风和那两名队员把筐子用力地搬上车。
“份量还真重啊。”张风原想一人能搬动,没想到这么沉。
“里面含黄金,当然重了。”班长说道。
黄金?这破泥渣里怎么会有黄金呢?张风将信将疑。
张风他们推着小车,沿着山路吃力地往回走。
他们没有把小推车推回矿山,而是进了附近村的一家平房里。
平房是四间屋,有一个大院子,院子里湿辘辘的,有水浸过的样子。院子西边是一个狭长的厢房,厢房里有灯光,里面传出来“咕咚咕咚”的声音。
班长示意把小推车推进院子,又推进了厢房,张风看到了两个铁轮子,在一个厚铁皮做的大碾盘上转着圈,不知疲倦地跑着。
大碾盘四周是铁皮做的,大约能有四五十公分高,确保碾盘里面的水不能溢出来。
原来,这屋里安装着一台电碾子。
班长从屋角地上处拿出一个破旧瓷碗,从小推车里抓了把土放进碗里,又往碗里倒了些水,拿出一个铁杵使劲地磨着,磨了大约能有十来分钟,开始摇动碗,把碗里的水篦掉一些,留了个碗底,对着灯光聚精会神地看着。
“班长,能有多少个毛?”
“嗯,不少呢,能有二三十个毛。”班长很开心,咧开的嘴吧,一直就没合上。
“哎呀,这么好哇!”那两名队员也挺兴奋。
“毛是啥东西?”张风好奇地问。
班长和那两名队员白了张风一眼,哈哈笑了起来:“连毛都不懂,出去别说是金矿的人,丢人!”
金牛山金矿是一个老矿山,老辈人曾在山上发现远古时代的老矿洞,谁也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
据村里老人回忆,抗战时期,日本鬼子在水田镇设了个据点,据点驻扎着一个日本鬼子小中队,抓些壮丁在矿山干活,他们不顾矿工的死活,一批批黄金源源不断地运回了日本。
解放后,这些矿山都收归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