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国石并没有住院,他不想讹郭卫东那几个钱。局长走后,他在医院住了一个晚上,屁股上了点药,就回厂里去了。
郭卫东被拘留了几日,放了出来。
虽然刘国石赢了面子,但人们对他的鞋子换木材一事还是将信将疑,议论纷纷,事情远没有结束。
这一天,刘国石正准备去城西村木材厂,突然科长急匆匆地叫住了他,脸色十分地凝重:“刘国石,你惹大事了!厂长叫你去他办公室,快想好了怎么说吧!”
刘国石心想,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大不了再等几天,钱款到了,一切风波都会停止。
刘国石敲开厂长办公室的门,推门进去,看到沙发上坐了两男一女三个人,看到刘国石进来,表情极为严峻。
他的师父张平也在,不断地用手擦着脸上的汗,嘴巴不停地解释着:“领导,这事真得与我没有关系,我一点儿都不知情啊!”
看到刘国石进来,马上手指着他:“不信你问他,全是他一个人做的,我真得不知道啊,领导可得为我作主啊!”
师父张平说着,眼泪都下来了。
“刘国石,这是二轻局派来的调查组,有什么情况你要如实汇报,千万不要隐瞒啊!”厂长口气倒是语重心长,像个家长交待犯错孩子一样。然后就离开了办公室。
二轻局是皮鞋厂的主管部门,下属十几个国营和县集体企业。
“刘国石,我们接到群众的反映,说你私自将厂里的鞋子换了烧火柴,给国家造成了重大损失,请你如实说明情况!”
说话的是个中年女人,五十岁左右的样子,大圆脸,很黑,眼角皱纹特别多,样子有些丑。
“大姨,事情是这样的......”刘国石刚要说,那女人不乐意了:“我姓姜,是调查组的负责人。”
另两个男人中的一个忙出来纠正说:“这是姜科长!”
“我有那么老吗,都叫上大姨了,哎,昨天一个小孩子叫我奶奶,叫得我心里特别难过。”姜科长轻轻叹了口气。
刘国石立即反应过来,甜甜地叫了声:“姐,事情是这样的......”
姜科长打断了他,脸色缓和了许多:“叫我姜科长,请你严肃一点儿。”
“姜科长,这事儿是我一人做的,与我师父张平没有任何关系!”刘国石刚开了口,张平急切地辩解道:“你看看,这事儿我真得不知情,全是他一个人做的主啊!”
刘国石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详细说了。三个领导认真地记录着,还不时地询问着。
问了一个多小时,姜科长合上了本子,把厂长叫了进来,说:“这事儿基本清楚了,等我们回去给领导汇报一下,给个处理结果。”
“姜科长,李厂长,我刘国石有句话想说,咱们厂的鞋子在哈尔滨进不了国营单位的商店,我只能想个折中的办法,也是为了把厂里积压的鞋子销售出去,我有错吗?
不过,我向领导保证,厂里的28500元的鞋款,会一分不少地拿回来!”
“能拿回来一切就好说,就怕拿不回来啊!”姜科长叹了口气:“这可是笔巨款啊!”
厂里来了调查组的事儿迅速传遍全厂,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小子要倒大霉了,这么多款,神仙也救不了他。
最高兴的要数王福和郭卫东了,至于原因,不用说你们也知道。
是谁向上级举报的,刘国石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调查组去了城西村,找到了林长海了解情况,林长海领着调查组看了木材。
“你家舍得用这么好的木材烧火啊?”林长海面对调查组也是毫不客气:“这是上好的木料,不比县木材公司的料强好多啊!
有的人啊,自己不干事,还不让别人好好干事,最后谁都没法子干事,好啊,那都一起去喝西北风啊!
关键是,老天爷他偏偏刮南风,连他妈的西北风都不给你喝!都他妈的吃饱了撑的!”
调查组在林长海那里碰了个软钉子,做了份材料就匆匆离开了。
送走了调查组,林长海更是感觉欠刘国石一个大大的人情。
自己是个讲义气的人,他让工人们加班加点干活,尽快把木材加工好,并想尽一切办法筹钱。
皮鞋厂里有人开始借题发挥了,煽动工人闹事,说有人贪污鞋款,厂里的宣传栏里,竟然有人贴上了大字报,要求厂里给一个处理结果,追回公款。
为了平复工人们愤怒的情绪,厂里召开了全厂职工大会。
这样的集体大会,已经很久没有开过了。
大会那天,全厂的人都来了。
二轻局的姜科长宣布了处理决定。鉴于刘国石初次参加工作,使用了皮鞋换木材的手段进行销售,限期七日内把28500元款全部追回来,若到期不能追回,将移交公安机关调查处理。
姜科长宣布完处理结果,刘国石站了起来,向全厂员工做了承诺:“七天后,我刘国石一定把款拿回来,请领导和全厂工人监督!拿不回来,我自己去公安局报到!”
刘国石看到郭卫东、王福等一伙人坐在台下,手捂着嘴、头扎在一起嘀咕着什么,脸上露出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