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妹儿一撇嘴，拧着刘国石的耳朵，把刘国石揪出房间：“我可不敢管你，说不定哪天把我给气死，快去给师傅认错。”
“哎哟，疼啊，师傅说得对，东北女人就是---”这“虎”字没说出口，月妹儿拧得更厉害了。
“轻点啊，月姐儿，轻点儿。”刘国石讨着饶，见月妹儿还不松手，就想羞她一下。
“你咋这么向着师傅啊，怪不得师傅说月姐喜欢师傅！看来是真的啊！”
“他真这么说的？”月妹愣了一下。
“真的！”
“张平！”月妹小脸涨得通红，松开了手，跑到后院拿起了火钩子，追着张平就去打：“你又胡说，老娘能看上你啊，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张平吓得赶紧溜进房间，关上了门，插上了门栓。
旅店里的人发出一阵阵哄笑声。
刘国石进了旅店的仓库间，拿出两大麻袋鞋子，麻袋上浮了一层黑灰，看来这些鞋子存放这里好久了。
刘国石把鞋子从麻袋中倒出来，里面有大头鞋，男女皮鞋，数了数，共72双，其中大头鞋50双，皮鞋22双。
他找来块破布，把所有的鞋子擦得干干净净。又把旅店的小黑板拿了过来，在上面写了几行字：“国营鞋厂为哈尔滨工人发放福利，大头鞋每双4元，男女皮鞋每双11元！”
刘国石手提肩扛，来到了大街中心，就是百货商店的对面墙根处，把麻袋铺在地上，拿出鞋子摆在麻袋上，把写字的黑板立在鞋子前边。
地摊就这么摆起来了！
不一会儿，地摊前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他们议论着，有好奇的，有冷嘲热讽的。
“哎哟，国营厂子都开始摆地摊了？！”
“这鞋子倒是便宜，怕不是啥好货啊，好货能摆地摊卖？”
刘国石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就开始吆喝起来：“大叔大姨们，我们是山东烟海国营鞋厂，我是厂里的销售员，经厂领导批准，拿出一批质量最好的鞋，以最低出厂价卖给哈尔滨的工人同志们，以感谢这么多年来你们对我们工作的支持，数量有限，卖完为止！”
这时正值下班时间，工人们潮水般地从各个路口涌过来。
看到这里围了一大堆人，都凑过来看热闹。
人们只是观望着，没有买。刘国石拿起一双鞋，展示给众人。
“叔叔阿姨们看看，这鞋子是正宗的牛皮，你看看这皮子多亮，再看看这做工，结对结实耐穿，十年也穿不烂。”
听说是山东来的，有几个老家山东的人就挤了进来。
老乡见老乡，自然有一种亲切感。一个男人拿起鞋子，看了看：“嗯，老家的鞋子，价格比百货便宜多了，质量也不差！”说着掏出11块钱，买了一双鞋子。
“老乡，有空来家里坐坐，喝口水啊！”那人拿着鞋子，兴冲冲地走了。
见到有人买了，大家你一双我一双地开始买了。边买边议论着：
“那百货商店的售货员，一个个脸拉得老长，跟死了他亲爹似的。看这服务态度，多好！”
“可不是嘛，一双鞋能省四五块钱呢。”
到了最后，只剩下一双鞋子了，两个女人一人拿了一只，谁也不放手，都想买，差点打起来。
“阿姨，阿姨！“刘国石劝和着两人：“过几天还有一批鞋子来，等几天，就几天！”
见两女人还争，刘国石干脆把这双鞋子收了，不卖了！
刘国石没有想到，第一次摆地摊竟然这么顺利地卖了71双鞋子，他攥着一把钱，兴奋极了，数了数，竟然卖了431块！扣除给厂子的，自己还能净赚92块！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刘国石攥着钱，跑到附近的邮局，给厂里曲科长拍了封电报：“速发大头鞋2000双，男女皮鞋各500双！速！速！”
发完电报，刘国石哼着歌，到了百货商店，买了两瓶烧刀子酒，终于可以尝尝东北的烈酒了。
他又买了二斤红烧肉，今天要来个一醉方休！
刘国石神情得意地跨进旅店大门，一进门就大声吆喝着：“月姐儿，今天我请客！”
月妹拿着火钩子正在烧饭，看到刘国石掖下夹着麻袋，手里提着两瓶酒，还有一包散着浓郁肉香的烧肉，有些纳闷儿：“国石，你哪来的钱啊？鞋子呢？”
“卖了！”刘国石大步跨进房间，看到师傅躺在床上看书。
师傅见他回来，气得转过身去，屁股对着他。
刘国石把一沓子钱“叭”地扔在师傅跟前儿，差点扔到他的脸上。
师傅抓起钱，看了看，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这么多钱！
“哪来的钱？”师傅一脸地疑惑。
“哈哈哈！”刘国石爽朗地大笑着，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卖鞋的钱！卖了71双鞋！”
“卖了？！”师傅的心情此时极为复杂，不知道他应该是高兴还是愤怒：“卖了？摆地摊儿？”师傅似乎还不相信。
刘国石扔下麻袋，把酒和肉放在师傅床头小桌上：“师傅，今天好好庆祝一下，咱们开辟了一条新的销售路子！”
师傅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