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吃饭啦!”月妹儿把刘国石和张平喊了起来:“快八点啦!”
“睡了一天一宿?”刘国石搓了搓眼,看了看窗外,天是亮着的,朦胧之中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这是晚上八点。”张平说:“这边黑天晚,冬天黑天早。”
“晚上八点天还亮?这在咱们那儿天早就黑了。”刘国石跳下了床,伸了个懒腰。
张平带着刘国石到了后院,后院里有一个煤炉子,正冒着黑烟,上面放了一个小铁锅,里面煮了一锅面汤,冒着热气儿。
“我替你们煮好饭啦,煮了你最爱吃的挂面!”月妹手里拿了个火钩子,用力地捅着炉底儿,炉底下散落了红红的炉渣。
张平从旁边的一个水泥桌上,拿了两个大瓷碗和两双大长筷子,从锅起捞起两筷子面条两人吃了起来。
“不够食堂还有玉米饼子。”月妹儿转身进了食堂,端出一盘黄灿灿的窝头,放在他俩跟前。
刘国石确实很饿,他拿起窝头咬了一口,还挺松软,比家里的窝头香多了,一会儿,一锅面汤喝光了,一盘窝头也吃光了。
月妹儿笑了,笑声很是清脆:“哈哈哈,这都几天没吃饭了,饿成啥样了!”
张平指了指刘国石:“半桩子,饭缸子,他正长身体呢,能吃!”
“这小哥倒是挺俊的,来了就别走啦,哈尔滨好姑娘可多了,个顶个漂亮!”月妹儿看着刘国石的吃相挺可爱,干脆开起了玩笑。
“俺可不敢要,东北女人都厉害,我怕挨揍!”刘国石应着月妹儿,也开起了玩笑。
“哎妈呀,这谁说的,咱东北姑娘可好啦,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可会疼自个儿男人了,若是自个儿男人受欺负了,敢拿菜刀给你拼命!”月妹儿嗓门大了起来,整个旅店都听得清清楚楚。
“师傅说的!”刘国石朝师傅努了努嘴。
月妹儿拿着火钩子就朝张平头上搂去,张平吓得捂着头就跑回了房间。
“别一天到晚瞎逼逼,惹急了老娘扒了你裤衩子,扔大街上!”月妹儿看张平的狼狈样子,笑的弯下了腰。这女人挺能疯啊。
刘国石想起了包里还有酒,想喝点儿,但一想今天刚丢了钱挨了师傅一顿批评,就算了。
“还不如把那100块钱买成酒,王清臣也偷不了了!”刘国石想到这事就非常懊恼,心里骂着:王清臣,我早晚能找到你!
早晨起来,旅店里的收音机正在播放刘兰方的评书《岳飞传》,师傅正在服务台那里坐着,聚精会神地听着,生怕漏掉一个字。
早饭是一碗玉米粥,一碟咸菜疙瘩丝,一个窝窝头。
刘国石吃完,收拾好碗筷,然后进了房间把自己收拾了一番,等着和师傅出门跑业务。
师傅听完了岳飞传,直接斜躺在床上,看起了书。
“师傅,咱几点出发啊?”刘国石问道。
“出发?去哪儿?”师傅不解地问。
“咱不是要出去跑销售么?”刘国石更是一头雾水。
“哦—”师傅继续看着书,丝毫没有一点起来的意思:“不急不急,今天儿个先休息,你要是坐不住,去周边逛逛,别走远了!”
刘国石出了旅馆,在周边转了转,街道全是泥土路,可能是前几天刚下了雨,路还有点泥泞,沾了他的鞋底沉沉的。
街道两边的房子高矮不一,有新有旧,但是旧得多。
这里是工人集中居住区,这个点儿正是上班高峰,成群结队的工人们骑着自行车,“叮令令”的铃声响成一片。
刘国石看了看人们穿的鞋子,男的大部分是黑色布鞋、露趾的塑料凉鞋,女人大都是黑色凉皮鞋。
他走进了一家百货商店,一股糖味儿、夹杂着酱油味儿、酒味儿扑鼻而来。
里面没几个人逛,几个售货员正聚堆聊天,聊得不亦乐乎,根本没在意有人进来。
刘国石看了看柜台,在一个角落里摆放有白色的运动鞋、男女式皮鞋、儿童鞋,还有一些是塑料鞋。
品类不多,摆放得也不整齐,架子下面贴了张白纸,用粗钢笔标上价格。
“大姐,把那皮鞋拿给我看一下。”
那几个女人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晃悠悠地走过来。
“要哪个?”
“那个男皮鞋和女皮鞋。”
那女人取来两双鞋子,“叭”丢在柜台上。刘国石看了看鞋子,和他厂的差不多,女式的也是平跟的。
看来,全国各地的鞋子样式都大同小异。女鞋标价15元,男鞋标价17元,都是纯皮子的。
“有高跟鞋吗?”
“高跟的?”那女人摇摇头:“没卖过。”
“有别的颜色吗?”
“没有。”女人似乎有点烦了:“你要不要?”
“你们进价多少钱?”
“这谁知道呢?”女人烦了:“我们只管卖。”
“你们经理在吗?”刘国石想打听一下他们的进价。
“你认识我们经理啊?”那女人脸马上变得有笑容了,朝里面喊了一声:“陈经理-陈经理-”
商店的东头有一间屋子,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