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九点整,田海波主持召开案情分析会,专案组汇报一周工作进展情况,制定下一步行动计划。
罗依萍刚到会议室,就被夏长青拉到一旁,小声说:“钱一鸣被打了,听说挺严重,已经住进了医院。”
田海波敲了敲会议桌,案情分析会正式开始。
张凯将几天来的调查结果做了详细汇报,并对案情进展进行梳理,认为照片上的三个人不是死亡就是失踪,下一步工作重点应该放在第四个人身上。
在听到张凯说照片上还有第四个人的时候,平时很少发言的谢满荣破例开口:“怎么又成了四个人?案子越搞越复杂了。”
“是四个人。”田海波肯定地说。
大家不约而同望向田海波。
“照片明显不是自拍,三个人合影,拍照的人又会是谁?”田海波解释。
谢满荣恍然大悟,王健硕拍着桌子嚷道:“我他妈的怎么没有想到。”
经过技术分析,电视柜夹缝中的黑色毛发与刘星河指甲缝里的完全一致,同属于一种未知生物。丁剑辉书房里的砂粒也与刘星河家里发现的相同,质地干燥而粗糙,是经过严重风化形成的。丁剑辉乐曲手稿也同刘星河家发现的一样,是世界三大禁曲之一《黑色星期五》。
黑影,毛发,乐谱,砂粒,432。一个个疑团使案件看起来更加扑朔迷离。租用排练厅至今已有两年时间,红太阳演艺厅经理李茗渊根本不记得演奏双簧管男人的相貌特征,大红色卫衣是前两年流行款,想要找到这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能不能请人在排练厅演奏一下《黑色星期五》?”罗依萍大胆的提出意见,见所有人诧异地望向自己,心怀忐忑地解释:“现在所有的线索就指向红太阳演艺厅,没有人知道排练厅里面究竟发生过什么。连续包下一个月,却没有任何创作和演出,一定隐瞒了什么。”
众人用疑惑的眼神注视着罗依萍。
罗依萍继续阐述理由:“昨天我和长青特意去了一趟蔡婧雯家,询问出于什么原因帮助刘星河租用排练厅。蔡婧家说是刘星河需要一个安静的专业排练场所,恰巧她与李茗渊熟悉,便帮忙牵线租下排练厅,具体排练什么乐曲她没有问过。”
“你觉得蔡婧雯的话可信吗?”田海波问。
“以我对她的了解基本可以采信,蔡婧雯和刘星河在事业上互不干涉,蔡婧雯从不过问刘星河的工作,即使问了刘星河也不会说。”
田海波点了点头,示意罗依萍继续。
“蔡婧雯前后一共两次陪同刘星河前往红太阳演艺厅。第一次刘星河考察排练厅环境,第二次商谈价格。这些也都得到了红太阳演艺厅经理李茗渊的证实。因此我认为刘星河特意选择这间隔音好位置偏僻便于出入的排练厅,就是不希望外界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不等其他人发表意见,坐在对面的王健硕怼道:“开什么玩笑,这算哪门子的理由?即使没有创作和演出,这又能说明什么?也许是排练失败,避免丢人现眼不愿声张。再说了,为什么要演奏《黑色星期五》,那可是禁曲。如果传言属实,他妈的不是让大家一起为刘星河陪葬吗?”
罗依萍不希望与王健硕发生争执,毕竟自己也只是猜测,只好继续阐述自己的理由:“我也不确定排练厅和乐谱有什么蹊跷。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黑色星期五》和砂粒同时出现在刘星河与丁剑辉家,毛发又在刘星河指缝与冶明成家里发现,这些绝不是巧合。刘星河他们三个死亡和失踪前都曾演奏过音乐,虽然无法确定演奏的就是《黑色星期五》,但是我实在找不出更好的理由和解释,只能希望通过还原现场来找出答案。”
眼看着王健硕又要开口,田海波敲了敲桌子。继续争论下去不会有任何结果,只能是情绪的对抗。
“张凯,你有什么意见?”
“虽然我不赞成小罗的建议,但是现在的确没有其他办法。”
见所有人不再发言,田海波决定散会:“今天会议就先到这儿,我与局领导商量后再做决定。”
案情分析会后,罗依萍去医院看望钱一鸣。
天南市中心医院是监狱管理局定点医院,第三层是监狱和劳教人员就医专用隔离区,楼层两端设有铁栅栏,有武警执勤,闲人一律严禁入内。
钱一鸣躺在病床上,额头和右臂都打着绷带,一只眼睛肿得像成熟的油桃。
“罗警官,求你放过我吧。”钱一鸣见到罗依萍立刻哀求道。
“到底怎么回事?”
“没事,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钱一鸣言辞前后矛盾。
“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罗依萍直截了当地问。
钱一鸣转过头不再搭理罗依萍。
罗依萍猜想一定是张凯对钱一鸣的报复,监狱里的规矩她多少也听说过,只是这么快应验却是自己没有想到的。何况田海波还保证过保护钱一鸣的安全。
“那你好好养伤,过几天我再来看你。”罗依萍说完放下果篮转身离开。
罗依萍感觉胸口压着一块巨石。无论是案情中隐瞒的真相,还是田海波的不作为和张凯的报复,都让她感到被一张无形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