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节看着酒楼门前的那副楹联默然无语,即便他不知这挂在门两侧的纸张到底是什么新奇玩意儿,但他知道,这代表了当今天子刘宏的态度。
刘宏什么态度?
那就是谁也别拦着我挣钱!
这曹节可是太清楚了,当初他与王甫等人助刘宏杀陈蕃、诛窦武,掌握皇位,方才有此权势。
可其他宦官,如张让赵忠之流,他们的恩宠荣华是怎么得来的呢?
除了对刘宏的百依百顺,不就是出了几个赚钱的主意吗?
如今刘宏为这座酒楼题字,还派出心腹蹇硕亲自送于此处,就说明这酒楼有他一份。
既然如此,在给曹节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砸刘宏的酒楼啊!
“大长秋,这酒楼还砸吗?”
偏偏在此时,刘诞那个讨人厌的声音再次响起。
曹节没有回答,面无表情的他拉起还在地上发愣的曹破石,干脆离去。
等到曹节身影彻底消失在街道尽头,刘诞等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大长秋曹节积威深重,即便是他得到了刘宏的支持,也不敢保证对方不会使出什么手段来反制自己。
此时,蹇硕走进前来,已久是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孔,但眼中却有一丝担忧之意:
“大长秋近年来低调行事,却仍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少君还需时刻警醒。”
蹇硕身为宦官,能提点到此已是不易,周遭对他的异样目光,一时都少了许多,刘诞更是感激:
“多谢蹇兄提醒。”
他拿来一坛酒水,递到蹇硕手边。
蹇硕也不推辞,拿起酒坛,带人转身离去。
曹节与蹇硕的相继离去,让这一场风波总算有了个了结。
刘诞许攸则一边招呼着仆役,维持现场秩序,重新组织起前来卖酒之人。一边则陪着刚来的刘焉等人,入内饮酒作乐。
今日刘诞借天子之势,压制曹节,令其气势汹汹而来,灰头土脸而归,让陈球等人心情异常畅快。
天子能站在刘诞这边,让他们觉得这个被宦官蛊惑了十来年的君主,已开始醒悟,逐渐能够接受忠臣良士的意见。
仅仅此事,便足以大醉一场。
这边几人推杯换盏,刘诞父子则坐在一旁小声嘀咕着。
“父亲如何与那永乐少府等人走在了一起?”
刘焉今日本该早早便来,可迟迟不见踪影,没想到竟是和陈球几人走到了一起。
“这不凑巧了吗。”
刘焉向正喝得开心的陈球几人看了一眼,低声说到:“我来时正好遇到了季承,便与他同路,没想到他们几人竟是约好了的。
我便想着,既然你要与他们为伍,卖命诛宦,我自然要多了解一二,索性于马车中与他们几人攀谈一阵。”
这话让刘诞一阵感动,刘焉作为父亲,真是处处为自己着想。
“伯真激烈却清高、季承博学却隐忍、容之忠义却无谋、方正果决却酷烈,这几人若是单独面对阉宦,都非一合之敌。
可这几人能团结一处,又得义士相助,则有那么一点可能完成诛宦之事。”
刘焉三言两语,便将陈球几人分析得如此透彻,这让刘诞很是震惊,他忍不住问到:
“父亲,既然这几人或多或少都有其短处,您为何还同意我与他们合谋?”
刘焉微微一笑,拍了拍自己的儿子:
“何人没有短处?
这几人可都是天下名士,有短也有所长。
你跟随他们,既要学其长处,亦要展你之才华,众人同心,方能成事。”
“那父亲你可要加入我们?”
刘诞问到。
在他看来,刘焉身份地位都不低,在朝堂之上也有些号召力,心性智谋也不逊色于陈球几人,若能加入诛宦队伍,当如虎添翼。
可刘焉却淡然一笑,颇有看透世事之感:“为父当为你们摇旗呐喊、助威造势。
可若要在明面上加入你们,恐力有不逮啊。”
这是为何?
就在刘诞疑惑之时,一旁喝得起兴的刘纳摇摇晃晃走了过来,一把抓住刘焉手臂,憨笑到:
“君朗兄,今日你儿子刘诞大出风头,不仅开了这天下第一的酒楼,还压了曹节一头,实在令人快慰。
但今日最令我感到畅快的,乃是与君朗兄的长谈,真是字字珠玑,发人深省。”
刘焉脸色发僵,抓住刘纳的手臂,打着眼色。
“没错。”
刘郃这个老实人也提着酒杯走了过来:“君朗兄此前韬光养晦,今日一鸣,实在令人震惊。
不说别的,光是那诛宦三策,便与我等数日讨论的不谋而合,甚至还更加周全。”
刘焉尴尬的笑着,一个劲儿的对刘郃眨眼。
“君朗兄莫要谦虚了。”
陈球也在另一桌高声说到:“今日得你之奇谋,方才茅塞顿开,当痛饮一杯!”
诛宦三策?奇谋?
刘诞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家父亲,你刚才不还说不加入吗?原来只是想躲在背后出谋划策,这个老阴……咳咳。
刘焉此时算是彻底笑不出来了,干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