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东林回程的路上,有辛酸,却也有解脱。
想到秦雪梅瘫痪在床的姐姐,想到秦雪梅这些年的付出,内心之中不可能做到坦然和无所谓。
但是,走到这一步,他也是无法改变了。
不管秦雪梅如何可怜,未来都是要离婚的。
自己没有在这个关键时刻取消婚礼,已经是最大最大的妥协,也是最大的牺牲。
毕竟,自己再结婚,就是二婚了。
到时候,不会再举行如此隆重的婚礼,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亲朋好友来见证。
这种牺牲,给三年的爱情画个句号,也算是还清秦雪梅的情债了吧?
而且,未来顶着离异的头衔,肯定会对下一段婚姻不利。
不过,至少不用再过顶着压力度日如年的日子了。
想到这种解脱,魏东林在感受到了绝望的同时,也感受一种希望的光在升起。
只是,可怜了秦雪梅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想到之前还搂着秦雪梅讨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未来却要去打掉那个孩子,心中就感觉瞬间被堵住似的难受。
“呼……”魏东林压抑地呼出口气之后,伸手摸过自己的烟来。
夜色里疾驰,
香烟从玻璃缝隙疯狂钻出去时,像极了逃离。
——
第二天早上六点,迎亲的车队便出发了。
西装革履的魏东林,在不知情的母亲的叮嘱下,挥了挥手中的捧花,上车驶向芙蓉镇。
来到秦雪梅家的时候,身边魏东岳找来的那帮小伙伴们便开始冲锋陷阵,又是推门又是吆喝的,搞得现场非常热闹。
魏东林的演技不行,可秦雪梅的演技却是在线,一颦一笑都带着出嫁女人才有的那种羞涩,妆容更是惹得村里的小娃们都馋了。
只是在跟秦父秦母告别时,秦雪梅的眼泪不知道是为自己而流,还是为他们而流。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给他们两位老人连磕了好几个头。
魏东林应该跟着一起跪下的,可是,他没有,甚至都没有去扶秦雪梅。
不是魏东林心硬。之前的时候,魏东林还想着说秦父秦母给自己养活了这么好的一个媳妇儿,等结婚的时一定要给他们跪下磕上三个响头。
可是,而今的他却再也跪不下去,只想快点结束这场人生中不会再有第二次的婚礼。
回到东平县城,回到婚房,又是一阵简单的仪式。
而真正的重头戏,则是在酒店大厅举行。
正当魏东林要去酒店的时候,阿峰忽然打来了电话。
魏东林感觉这个时刻,这个节点阿峰来电话有点儿不对头,便找了个借口去了洗手间接起电话。
“喂?阿峰。”
“我他妈的刚听赵旭说,你他妈的疯了吗?这婚你也结?”阿峰激动地说。
“很多事情你们不知道,我们结婚之后还会离婚。”
“就是那个王忠文对不对?等你结完婚,老子陪你去弄死他个逼养的!不就是他妈的县委书记吗?县委书记也是个人,咱们去找他!狗日的,我他妈的!我真他妈的服了!”
听到阿峰如此之态度,魏东林倒觉得他这反映在情理之中。
每个学校都少不了这种义气的人,阿峰在他们四个人当中是混朋友混得最好的,大一下学期的时候就敢带着朋友们去对抗大二、大三那些搞纪律的。
只要有理有据的事儿,他就敢带着同学直接去副校长办公室。人家都是从下往上找,他不一样,他直接从上往下找。什么系主任之类的他都放不到眼中,直接去找校长。校长找不到的时候,直接副校长。
因为辅导员给女同学发骚扰信息的事儿,他能直接带头将那辅导员压派出所去之后,再带人给校长施压!只因为几条模棱两可的短信,最后直接逼得那个辅导员写了道歉信后还辞了职。
“你怎么不说话了啊?操他妈的,秦雪梅看着那么单纯,没想到竟然是那种人!我真想把那天喝的茅台全吐她脸上!”阿峰气呼呼地说。
“你别说了行吗?”
“东林!你是不是怕那个县委书记啊?你是不是跟徐子涛一样了?告诉你,我最近看这个徐子涛是越来越烦!涛哥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涛哥了!跟他说起这件事儿来的时候,他竟然还说要让你安安稳稳结婚,等结完婚之后再说!?你也不想想,人这辈子能举行几次像模像样的婚礼啊?只有一次好不好!就是这一次!你竟然?我操了!真他妈的!你能咽下这口气?那个狗日的王忠文,我都去网上搜过他信息了!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那么不是个东西!弄死他吧!弄死他啊!!这口气咱们不能就这么咽下去啊!!你还是个男人啦?啊?”
“晚上再说吧……”魏东林有些无力地说。
“还晚上再说!?你给我个准信儿!你要不要干那个王忠文!?你要干,我现在就给你摇人!记者什么的,我认识一大帮!我就不信他王忠文不害怕!”
“不用……”魏东林说着,一屁股坐到马桶上,感觉憋屈得难受。
这种事情谁摊上谁都难受,别时候不难受,这会儿刚娶了媳妇儿,看着外面的婚纱照,听到他们嘻嘻哈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