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病已听上官幽朦一番解释后,也就明白了为何戎美人会这般针对霍成君,这戎美人虽出挑些,可经自己那日警示后,却是收敛不少,与上官幽朦又聊几句后,便往椒房殿而去,只要想着椒房殿还等着自己归去的母子,那满脸的幸福洋溢于每一处,椒房殿好似这个宫中唯一的归处,是一个家的存在。
霍成君离开霍府,至韦府之时,韦贤却是笑意盈盈至门前相迎,“还以为你那日答应是哄我这老人的,未想还真来了,快入府内。”韦贤知道她会来,只是不知没过几日便过来了。
入得府内,韦贤便带着霍成君至一棋盘旁坐下,“侄女可愿陪老夫下一局棋?”韦贤显得和蔼可亲,已看不出与刘病已据理力争时的固执,眼前的不过是一个和善的老人罢了。
“韦老若不嫌成君愚笨,自是愿意。”看着眼前的棋盘,霍成君亦有了蠢蠢欲动之心,又怎会不答应,只是她也清楚自己那点儿棋艺,在经天纬地的韦贤面前,定是不够看的。
“好,白子先行,你先吧,莫说我这老头欺负了你这小姑娘。”韦贤很有风度地将白子交于霍成君。
霍成君也不矫情,道一声谢后,便拾子而落,棋室之内只余两人,香炉中,熏香冉冉而升,沁人心脾,室外下人守着,免得扰了正在对弈之人,一室之内除了棋子落于棋盘的声音,再无旁的声音。
半个时辰,仍未分出胜负,但显然霍成君已处于劣势,未出一炷香,随着霍成君手中最后一白子落于棋盘之上,胜负一份,看着棋盘中已被深深困住的白子,霍成君只道一声,“韦老让成君三子,成君还是输了。”霍成君输得坦然,开局未及一盏茶,霍成君便知此局棋自己必输,若非韦贤相让,她更不知此局棋该怎走?
“是个输得起之人,只是这棋局输了还可再来,世事并非如这棋局一般,输了还有第二次,你可知落子无悔,只要落子,明知是输,还是得继续。”韦贤亦知,霍成君一定会败给自己,否则他这么多年也白活了,怎么会栽在一个小姑娘手上,不过,霍成君能坚持这么久已是不易,也看得出她刚开始那股不服输的劲儿,这倒是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懵懵懂懂,霍成君全然不知韦贤所指何事,“成君不明,您可否再说得明白些?”紧皱着眉头,思索几番后,还是不清楚,韦贤究究竟是何意,眼神定格在大片白子的棋盘之上,还是探究不出韦贤语中它意。
“孩子啊,你看这棋盘十七条线,纵横交错,又划出这许多的交点,而落子之前你除了需顾及自己落何处为好,还得思考着,对方会落于何处,你走这一步,他又会如何走,可方才这一局,你可能子子料得到老夫欲往何处?”韦贤亦将视线转移到棋盘之上,一边讲着,一边收拾了还置于棋盘之上的棋子。
“岂能料到。”这个问题霍成君倒是可以给出答案,若是能时时猜到对方落于何处,也不至于输了此局。
“这棋局便是一场博弈,赌的是你能否猜准对方所想,可棋局要想的尚不多,何况是这世间事,况乎人心?”韦贤一番话意味深长,他也明白或许霍成君未懂得这许多,只是不想看到这孩子最后迷失在揣度之中。
“人心难测,成君明白,韦老所指何事?”霍成君相信韦贤定有所指,让自己来一趟,又说了这些奇怪之语,怎会只是一时的感慨。
韦贤抬头看着一脸茫然的霍成君,他不似夏侯胜爱卖关子,“孩子,后宫那等地方比这棋局更复杂,自古君心难测,陛下又非昭帝,他长于民间,心思定比昭帝复杂,不是你能惹得的,也不是霍家能惹得的。”换成旁人,这话韦贤也不会说,但是霍成君韦贤却是提醒了。
“原来是此事,您放心,成君早已没了那心思。”霍成君不以为意,心想只要不入宫,便不会与刘病已又太多交集,任凭他在复杂,任凭君心再难测,这一切也与自己关,然而世事又岂会如同她所料,整如这棋局变幻一般,在对方落子之前,你根本不知下一步会往何处落子。
“好,再陪老夫下一局,这次老夫可不会再让你三子了。”韦贤捋了捋泛白胡须,脸上带着几分欣慰,自认未看错人,霍成君亦是明媚一笑,这回却是让韦贤先行,而结果可想而知,以霍成君的落败而告终。
霍成君与韦贤两人闭门下棋,早已忘了时日,转瞬间便已是午后,韦贤已有年岁,加之下棋又是极费脑力之事,几局下来,这夏日的午后,暖风透过窗中缝隙吹来,更是犯困,霍成君也就趁此告辞了。
本想着从韦府出来后便回府休憩一会儿,暖风熏来确实容易让人想着想睡觉,可当掀开轿子的帘子之时,看到那满池荷花,碧叶连连,一下子便有了精神,命人停下轿子,掀帘而出。
“小姐,咱们府中也有荷花池,此时太阳正毒,莫热坏了身子。”云屏看着兴冲冲走向池塘旁的霍成君,不禁出言劝阻,这池中花虽多,可一看就知是无人打理的,不如府中那有人精心照料的花来得更为齐整,更为夺目。
霍成君却不以为然,立于池边,嫩粉色的衣裳与池中红花相映成景,绿色荷叶随风晃动残留的水珠,一会儿便已干涸,在池边站了一会儿,霍成君抬头望了望刺眼的阳光,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