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张若余脸上终于闪过一瞬间的惊讶，不过李狗蛋相信那是因为王高兴那一嗓子。
“他们要发射数枚导弹，关于什么的，呃——”王高兴单单看到missile一词就激动起来，甚至有点忘了后面那些修饰词是什么意思。
“哦，这个我认识，碘化银。还有这个，呃……表面活性剂？”张若余指着后面那一长串后缀，若有所思。
“碘化银？为什么导弹里要装碘化银？”李狗蛋的化学并不好，也不太清楚这玩意儿有什么实际应用。至于表面活性剂，他倒是知道是用来做肥皂的，但是这种用途恐怕也不适用于在导弹里吧。
“我从我爹那儿学到的，碘化银要是装到炮弹里，那唯一用途就是人工降雨。”张若余缓缓说道，姿势则仍然保持着刚才那样，单手托着下巴，跟“沉思者”一样。
“所以，这计划说的是要把什么东西混在大气里再下雨降下来吗？”李狗蛋顺着这思路向后推。
“喏，这里写了，呃，一堆我不认识的化合物。话说，应该也不会有语言学校指望一个中法同声传译学会英语的化学专业词汇吧。”
完全不像a小说主角那样，但是像普通人那样，李狗蛋的第一反应是手机、翻译软件，他习惯性地拍拍裤兜，才发现自己穿的根本不是原来的衣服，裤子也没有口袋。
“往下看看吧，也许说了这些化合物的用途。”像是在做英语阅读题一样，他建议道，寄希望于能通过结合上下文来分析出特殊短语的含义。
“哦，这一段有，凝结核、黏性、倾盆大雨，好像是……要净化空气？”
“净化空气？为什么？我以为是防御接下来的陨石。”预期落空的感觉让他有点小尴尬，不过倒也无伤大雅。
“还是接着往下看吧，还有好几页，也许能给出合理的解释。”张若余显然也是做英语阅读的高手，当答案不在前半部分关键段落的时候，也许在文章的后半部分总结段落。
于是王高兴接着往后翻，果真，“本区域减小空气杂质后，将目标瞄准精度提升至十的负三次方米级别，以识别精确目标陨石的形状与速度，发射第二枚导弹，确保陨石碎片避开本区域……”
他似乎适应了英语，越读语速越快。
一口气读完后，三人都愣住了。按照之前那群天文学家的估算，就从光谱蓝移的程度来看，这恐怖的速度恐怕以地球科技的力量是不太可能拦截的了，即使能炸碎，预估的后果也是不可承受的。不过这个计划是仅仅保护一个区域，为了探测精度还要先净化整片区域的空气，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枚导弹搞这个预目标，又要耗费多少导弹去干扰陨石的轨道。
不过想了想美国的财大气粗，倒也正常，确实是可以把目标数量的导弹砸资源赶工赶出来。
桌子上剩下的东西看来也不甚重要了，他们已经把最重要的“机密”看完了。
别的不说，如果按这个计划能成功，那么三人就没必要再出基地了。只要待在这里，那么生存的几率就会增加。
只可惜按照那文件的预估，大概能提升百分之二点八的生存几率呢！
看到这个数据，李狗蛋发自内心地想笑。因为这数据简直就像是在嘲笑制定这计划的人，甚至让所有参与者的求生欲都成为了莫大的笑话。简直比种族歧视的笑话更让他想笑。
他闭上眼在自己脑内想象着自己变成了一个脱口秀演员——或者相声演员，哪个都行——在台上对着观众先说一个垫场的刻板印象的笑话，紧接着说到这个数据，他对着观众说：“要按照概率统计学的说法，每看过这个计划的人的身体都能有百分之二点八获救，不知道真不真啊？我最好把自己的手指留下来，等到恢复网络了再在这个计划下面打个好评再写上：我是傻逼。到时候客服就可以说了：哈哈，没法退款了吧？”接着观众一阵爆笑，他也笑起来。
另外两位可就没那么乐观了。
“你笑什么？”张若余扭头看李狗蛋笑出声来，以为他看到这数据精神终于崩溃了，正准备说些安慰的话。
“不要悲伤，不要心急，那个，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诶？”张若余脑海里蹦出这么一句来。
只不过她犯了个错误，这一句的两个部分并不是同一首诗，前半部分出自普希金的《假如生活欺骗了你》，后半部分出自雪莱的《西风颂》。要说这两首诗的唯一共同点，恐怕也就是同时在小学课本上出现过节选。显然，她搞混了，并且她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只是不知道哪里不对。
而这个被安慰者则有点摸不着头脑，他不禁想到：这算哪门子安慰？
而法国人则理解不了她为什么这时候要作诗，很明显他作为一个外国人不太了解义务教育的小学教材。他还以为是张若余自创的诗歌。
大约有那么十分钟，几人的电波一直没对在一起，明明说的都是中文，却好像是三种不同的语言。不过三人心中倒是都有一个共同的答案，也就是最后他们会离开这个基地，继续前进。但不是现在，现在他们像是赖床一样，努力地在不同频道上交谈着，耗着所剩不多的时间，并希望“稍微”晚点出发。当然，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