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会的结果,新老之争的落幕,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料。
因为按照之前的情况来看,只要诗君愿意,他有绝大的可能,摘下这场文会的魁首。
可现在,伴随着姜陵接连不断的贯州诗出世,镇国诗横空,他竟是选择了放弃认输,即将离开文会现场。
看着徐徐升起的白鹤,一时之间,众人的心底竟是一片复杂。
按道理来说,他们应该为姜陵感到开心的。
毕竟诗君又不是楚国人,他若胜利,采取的方式也是胜之不武,注定要被人诟病。
而姜陵能在这场“新老之争”中取得胜利,不仅仅会让他本人的文名达到一个新的高度,更会让楚国大放光彩。
可等到诗君真的认输了,众人又落寞了,因为他们想到了诗君之所以舍去脸面,也要争夺魁首的原因。
就在诗君准备乘风离开之际,地下,姜陵忽然声化雷音,说道:“诗君且慢,姜陵文兴大发,且听完再走。”
姜陵的声音传遍碧山峰顶。
人们听闻这话,又惊又喜。
惊的,自然是姜陵这突然出言挽留的举措,至于喜……
怎么你又要写诗了?!
沈修然咬牙切齿,额头上青筋毕露。
半空中,诗君听到这话也是颇为讶异,随后拍了拍白鹤的脖子,竟又降了下来。
“且听君诵。”
姜陵提笔沾墨,作写的同时,声化雷音,清亮平静的声音顿时响彻在整个碧山峰顶:
《摸鱼儿·雁丘词》。
岁中赴试豫州,道逢捕雁者云:“今旦获一雁,杀之矣。其脱网者悲鸣不能去,竟自投于地而死。”予因买得之,葬之汾水之上,垒石为识,号曰“雁丘”。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
一句“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写出的瞬间,姜陵面前纸页上宝光腾飞,异象频频。
翻涌的才气竟是勾勒出了两头比翼双飞的大雁,在纸页的上方鸣声起舞。
其叫声有幸福,但也有痛苦,有满足,但也有不舍。
复杂急切,生生不息,如同情感一般叫人捉摸不透。
有你在的时候,无论路途多么遥远,冬寒酷暑,风吹雨淋,都能甘之若饴。
可当你死去之后,前路漫漫渺渺无期,即便我能穿过千山万水,成功北归,失去了一生的挚爱,形单影只,又有什么意义呢?
听到这篇文章的时候,别说是诗君了,就连一群稚童都感觉胸口像是放了一块大石头一般。
“娘,为什么那大雁非得寻死不可啊?我不懂!”有女孩不解地抓着母亲的衣襟,嚎啕大哭。
而母亲只是红着眼眶,轻轻地拍拍女儿的后背,含泪道:“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簪儿,这感情就是这样的,爱上了,就是爱上了,没有为什么,你长大就懂了。”
是啊,时间是所有人的老师。
长大就懂了。
诗君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何时泪流满面,脑海里尽是那位一颦一笑,轻而易举就能拨动自己心弦的女子,甩也甩不开,忘也忘不掉,涌起的思念之情竟是犹胜往昔。
直到此时此刻,诗君才恍然醒悟。
原来自己为了寻找给南栀蓉治病的蓝海珊瑚,已经有将近三个月没去看她了。
一时之间,思妻之心竟像是雨后的春笋,疯狂生长,再也遏制不住。
文成巅峰贯州,待那虹光洗礼结束后,姜陵抓起面前的纸页便朝诗君遥遥抛了过去。
在才气的裹挟下,《摸鱼儿·雁丘词》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径直地落入了诗君的怀中。
“这是……”诗君不明白姜陵这样做的意思。
姜陵却微笑不语,反而看向了一旁的古文山,笑道:“先生应知我意。”
古文山微微一笑,一抬手,不远处那口装着蓝海珊瑚的箱子顿时朝着诗君飞了过去,轻轻地放在了他的面前。
一石激起千层浪。
场上的人群看到这一幕画面就像是沸腾了一般,鼓掌声起,如同雷震。
诗君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面前这苦寻了三年的神物,如遭雷击,哪里还不明白姜陵的意思。
“可……你知道蓝海珊瑚有多么珍贵吗?”
诗君想起了那个茫然无助,为了救妻只能在孔城内挨家挨户叩响大门的夜晚。
尊严和脸面是什么?
在这种价值连城,千金难求的神物面前,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哪怕是四大才子中的诗君又如何?
该求不到,还是求不到。
然而姜陵就这么轻飘飘地送到了自己的面前,诗君一下就感到了茫然。
姜陵微笑道:“我不是说了?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诗君与才女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