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沉红性子急,电话一挂断立马走到他身边,问:“怎么回事?是不是吉祥又跟人打架了?早知道就带他回来吃饭,出去聚什么餐嘛!”
许尧没答,侧首指着从厨房出来的中年妇女,吩咐道:“张妈,岩岩出事了,你快去医院看看。”
张妈正端着两盘菜往餐桌走,路过客厅的时候,飞快瞟两眼许尧,嘴巴动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虚虚应了声‘好’。
孟沉红松口气,抚着胸口道:“还好不是吉祥,许小岩那拖油瓶怎么不跟着他哥一起死掉算了,天天跑医院花钱!”
许尧眉头一皱,张口要训,忽听林一诺道:“舅舅,让我和张妈一起去看表弟吧,我还没见过大舅舅的孩子,也算是尽份心意。”
许尧看着面前这张清纯又勾人的小脸,不耐消去大半,随意道:“想去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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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从电梯出来,林一诺的目光忽然定住。
歇笔多年,她头一次燃起重提油画笔的念头,只为留住那静立于窗前的白衣少年。
阳光透过厚重的玻璃,洒下满室金灿,笼于其间的少年轮廓模糊,长腿一曲一直,姿态疏懒。
其实也不是多完美的场景,但就是勾的她心痒痒,很奇妙的感觉。
像是,怦然心动的曼妙。
风顺着半开的窗口进来,将他被渡上一层金光的发顶吹出几根翘立的呆毛,静态变动态,平添几许惊艳。
或许是她目光过于放肆,也或许是风来得恰是时候。
倚墙而立的少年缓缓抬眸,清冷微凉的视线透过人群。
猝不及防,和她相对。
林一诺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大大方方的来个白雪公主式握爪招呼,脚下步态款款,荡得裙摆摇曳生姿。
“劳您等这么久,若是医生早说救命恩人是帅哥,我打什么出租,直接打飞的过来。”
明灼闻言,眸底蓄起丝丝笑意。
三年不见,她的性子倒愈发像个妖精,轻易便能搅得他不知清净为何物。
略略站直身子,眼帘半垂地看着那张日思夜想的脸,稳着情绪道:“没等多久,不妨事。”
少年音色清凉独特,让人过耳不忘,甚至让她想起几年前的一个朋友。
心随意动,莞尔一笑道:“真不妨事?”
她眼眸朝休息椅一瞟,那里放着一束清新低调的白色满天星,花瓣上带着露水,包装也很精细,一看便知订花之人有多用心。
他视线随后落下,逆着光,眸底的情绪她瞧不清,只听他淡笑道:“我初来平城,想给第一位遇到的朋友,送束花,没想到,居然是送医院。”
冷幽默让气氛再度升温。
林一诺眼眸一转,盈盈笑道:“如此算来,我岂不是你来平城遇见的第二个朋友?说来倒巧,我也是初入平城,孤身一人,无亲无友。”
明灼细细凝她片刻,长腿一迈,慢步朝她走来,开口,嗓音舒缓,“我救你弟弟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不醒,确切来说,你才是我遇见的第一个朋友。”
擦肩而过之际,林一诺嗅到一股清冽淡雅的香味,不浓郁,但很舒服。
似乎之前也在哪里闻过。
很熟悉的感觉。
晃神间,余光里出现一束白色满天星,随后耳边响起一道温雅男声:“所以,不知可否有幸,成为你第一个朋友。”
林一诺下意识侧头,呼吸微窒,少年手捧鲜花,站在正盛的阳光里,闪闪发光,模糊万物,“我叫明灼,灼灼其华的灼。”
黑眸里,少女蓦然回首,乖巧的齐刘海划过眉眼,淡去几分乖张,却压不住骨子里的狷狂慵懒,怔忪过后,狐狸眼略略一弯,明眸善睐,“林一诺,一诺千金的一诺。”
话落垂眸,细长如玉的手指轻抚花瓣,动作优雅温柔。
片刻后,指间轻捻露水,挑眸看他,轻笑道:“知道白色满天星的花语是什么吗?”
明灼垂眸从口袋里拿出手帕,细心替她擦拭指间湿润,“是什么?”
修长冷白的手指夹着月白色手帕,一点点将她被水打湿的四指擦干,动作很细腻,也很绅士,全程没和她皮肤有接触。
林一诺心神一动,凑近他耳畔,淡笑道:“我钟意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