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夏随意看了眼,有些意外,“小姐今日怎么看起兵书了?”她记得寂佩向来不爱这类的。
公玉家儿郎世代从军,虽说纸上谈兵不可取,但必也不少得,是以府中各类兵书都有。
而寂佩自小学来,算得上是博览群书,唯独兵书一类不沾,往往瞧见了,拿上手了也会扔开。
然寂佩只淡淡一句,“兵者诡也,我觉着有几分意思,便看了。”
之夏哪懂这其中的道理,笑了笑便不接话默默退下去忙自己的事去了,向来是如此的。
不知过了多久,灯花炸开一瞬,寂佩因那细微的声响回了神。
她放下书卷,掀开身上之夏为她搭的两层被褥,起身朝窗边走去。
推开窗扇,风雪与寂佩拥了个满怀。
是又下雪了啊……
公玉府邸整个与暗夜融为一体,她望不到远处,索性看向天际。
她清醒了。
自然也就清楚知道地自己其实并没有将兵书中的内容看进去多少。
她静不下心,因为澹台烬。
可他不过也才离开自己短短几日而已。
人没死,一切又都尽在掌握中,有什么好忧心,好惦念的呢?
总不能是愧疚吧?
寂佩心下自嘲,这是为他好,他该感激才是……
思绪在这陡然停住,忧心、惦念、愧疚?!
它们是什么样?
拥有它们的自己又会是何模样?
像现在么?
那还是不要有的好。
片刻迷茫过后,寂佩的双眼重新回归淡漠。
明日,盛王定会传召自己进宫,那时好戏方才刚刚开始,然而事情的发生比寂佩所预料的早了。
火把如星般点亮这座府邸。
合衣踏出门的那一刹那,寂佩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与澹台烬走出盛王宫的那一天。
之夏被这阵仗吓得直打哆嗦,却还不忘为寂佩拿来狐毛大氅颤颤巍巍地披上,“小姐……”
“你在家等着,我去去就回。”
盛王召寂佩入宫,想都不用想肯定与澹台烬有关,她倒不认为荆兰安他们会那么废物被抓住,不然还传她做什么,直接将人捆了圈禁了,哪怕是杀了,都好过让她去吧。
排除过后便只剩一种可能,那当是澹台烬他们有了动作,露了踪迹,且还成功跑了。
寂佩有伤在身,是最晚到的,这一瞧,果不其然,跪了满殿,宣城王萧凛在最前匍匐着。
她想着自己无甚身份,屈在末尾就好,不成想盛王竟是指着她一喝:“你,上前来!”
烛火再亮堂也比不过天光,是以烛火满殿,寂佩离得远,也到底瞧不清那帝王的颜色。
不过她也不在意,总不能抗旨吧?索性一挑眉应了声“是”便真乖乖跪去了萧凛的正前方。
叶冰裳还真是一如既往啊,这种时候都不放心要跟来,萧凛该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废物!蠢货!”
盛王猛地将手里的东西砸向寂佩,恰巧落在她背上,不算重也不算轻,估摸不出是个什么东西。
然骂声不停荡在这空寂大殿中,让许多人都为之头皮发麻,叶夕雾便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