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佩睡了整整的七天七夜。
在之夏看来,这是很长的一觉,长到她以为自家小姐再也不会醒。
为此之夏伤心了好久好久。
还是第三日,叶家的二小姐来探望时说,你哭一哭或许会好受些,之夏这才忍不住趴在寂佩床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痛哭了一场。
第七日,庞博士如前几日一样给寂佩诊脉,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我家小姐何时能醒啊?”之夏日日都问,但也都没有结果。
“快了吧,脉象已趋近于平稳有力,该醒了才对。”
“那怎么……”还睡着?
之夏见这位庞博士也是困惑不已,便未将后话问出口,只叹了口气,然后就又忙着去照顾寂佩了,前两日开的补气血的药还没吃完呢。
公玉家是大,但现下满打满算也就两个人住,如何能有人烟气?
冬日里本就萧条,这大雪天盖了绿植,封了冰面,到处都白花花一片,寂静里只听得雪时不时滑落砸在地上和寒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不免有些叫人心里发凉。
之夏开了窗,她想着自家小姐喜欢,也正好散散这满屋子的苦药味儿。
呀——呀——
“去,去,一边去!”之夏伸手赶了赶,那乌鸦却不怎么怕人,不肯离开。
之夏望了病榻上的人一眼,便下了决心要将这晦气玩意撵走。
她正要出门去,却听身后起了两声咳嗽。
“小姐!”之夏小跑着重新跪回到床边,攥着寂佩的手说不出话。
滚烫的眼泪落到手背上,寂佩这才费力地睁开眼,蜷了蜷手指。
之夏有所感,抬起泪汪汪的大眼睛,哽咽道:“小姐,你终于醒了……”
自己这是,睡了多久?
遭了,该耽误事了。
寂佩一动,身上就疼得让她发颤,眉头也下意识蹙起。
还是之夏反应过来,帮了忙,她这才撑坐起身,面色仍是苍白如纸。
寂佩不说话,就盯着之夏。
之夏被寂佩看得发了毛,忙低下头,抽噎了几声之后也不哭了。
默了小一会儿,寂佩缓了缓,倒也不急着问什么,只哑道:“渴了。”
之夏忽地抬起头,恍然大悟过来,她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事了呢,原来不是……
“去。”
“是是,之夏这就给小姐倒水去!”
但她穿得太厚实,再加上心里激动动作有些着急,起身不小心就踩着了裙摆。
还是寂佩忍着痛出手扶了一把,之夏才不至于扑到她怀里去。
寂佩面上没显出什么,并赶在之夏开口求罪之前摆了摆手催促。
之夏埋首退出,早已是愧疚难当,自然也就没再注意窗外已住声的乌鸦。
等到寝门彻底关上,寂佩的表情就不自然地扭曲了,剐痛一阵又一阵似从股子里传出,让她冷汗直往外冒,浸湿了额前的碎发。
她的两条手臂被震得皮开肉绽,因为是天雷之力,并不容易好,而心脉上的伤该是庞宜之出手帮了自己,现下已无甚大碍。
回想起天雷劈下的那一瞬间,寂佩就觉得自己的脑子该是被驴踢了。
又或是被澹台烬蛊惑了。
不然怎么不推开他闪身到庞宜之身边去?搞得自己险些性命不保……
庞宜之是有仙缘的人,天道断不会置他于不顾,是以寂佩一开始便是打算将他当挡箭牌用,但她没想到澹台烬会又搞这么一出。
桩桩件件,不管澹台烬是有意还是无意,都足以让寂佩心绪激荡。
而且只澹台烬放黎苏苏入阵借过去镜回到现在这一件,就不难看出他是铁了心要和自己作对,说什么对自己言听计从都是假的!
他明知道自己在意的是什么,还那么做了,不是心中有怨是什么!?
不一样的结果?
寂佩不由得冷哼,无情的眼中生了些许不屑。
澹台烬,你想改变什么?你又能改变什么?
邪骨在你体内,既拿不出也毁不掉,你会是魔神,这一点永远不会改。
我也定不会容许这样的改变!
澹台烬,你等着……
窗外袭来的寒风吹凉了寂佩的半个身子,她看也没看一眼,轻轻一勾手指合上窗,“砰”的一声,响动不算小,荡在屋内。
之夏听了声,急急推门进来,“小姐,怎么了?”
两人隔了一道屏风,寂佩重新恢复到往日那不染一尘的模样,淡道:“风大,将窗吹关了。”
之夏看了眼,还真是关了,不过也好,“是之夏疏忽了,小姐病还没好,着不得凉。”她将盛着热水的茶壶放在桌上倒了一杯去关了窗栓。
杯中水端到寂佩面前时仍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