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宫里起了流言。
盛王生性多疑,几次试探寂佩交好澹台烬还庇护他的缘由,却始终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
“你们之间可隔着血仇,公玉家诸英杰在天有灵,怕是不愿见自家的小女与敌国质子走太近。”
寂佩听出了盛王的言外之意,平静道:“澹台烬不能死。”
盛王一惊又觉好笑,“你是……”
“陛下放心,寂佩会为您守好澹台烬,不让他惹出风浪。”她郑重一拜,脸上毫无波澜。
寂佩给了保证,盛王便下旨将寂佩所住宫殿的偏殿指给了澹台烬。
盛王不再过问寂佩和澹台烬的事,却也为以防万一,将他们身边的宫婢尽数换掉,其中不乏有盛王的眼睛,但寂佩不在意。
得了盛王允许,寂佩便光明正大领着澹台烬每日看书赏景。
寂佩甚少与澹台烬交谈,确实是没什么好说的,论肢体上的接触那更是少之又少几乎不可见。
他和她相处都会有陪侍在场,从不独处,但就是这样,随着两人年纪再大了些,宫中她和澹台烬有私情的传言愈演愈烈。
他景国质子,她盛国圣女,可盛王非但没有对谣言加以管束,反而在宫宴上主动提到二人,并言若是寂佩有心,他可让澹台烬娶了她,看似大方,实则一肚子坏水,巴不得他们真真是出了格。
这样一来,公玉家的死忠便再不会念着寂佩,散了也就又少了个后顾之忧。
寂佩自然没能如盛王的愿,她拒绝了,给出的理由不是家国血仇,而是无心澹台烬,没人知道她到底怎么想,不过自那场宫宴后,寂佩便时不时就对着澹台烬出神,目光既炙热又冷清。
书里皆道成魔成神需历经世间苦难,那万一澹台烬死了怎么办?
可这么一直养着也不行吧。
澹台烬哪里知道寂佩如何想,忍了几天,终是开口问道:“你可是在意旁人说的话了?”
“什么?”当时寂佩没有反应过来。
“就……我和你……”
“不在意。”寂佩回答的很干脆,我只是对你如此下手而已。
在意无用,她也的确不在意。
她乃一方玉石,因缘际会得了神灵点化领命下凡来助身负邪骨之人,也就是澹台烬尽早成为魔神,除了这事,其他的她都不在意。
澹台烬没有情丝,不通感情,而寂佩比之更甚,石心让她不知何为温暖也没有情绪,更感受不到别人传达给她的情感。
通俗易懂的说就是澹台烬尚且能跟着萧凛学个半明白,寂佩不行。
她学了也明白不了。
寂佩的父母亲在世时还会多多敦促她观察每个人脸上的喜怒哀乐,教习她颦笑得宜,但这些年在纷繁复杂的盛王宫,人心似海,她早已糊涂,也就罢工了。
寂佩想着法子,时间拖着拖着便到了半年前。
那是她最常在宫道上看见萧凛被叶夕雾追的时候。
“这就是俗话说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寂佩小声嘀咕了一句。
她身旁的澹台烬看着远去的两人道:“萧凛喜欢的是叶二小姐的姐姐叶冰裳。”
寂佩侧目,盯着澹台烬,轻声问:“那你也喜欢叶冰裳?”
澹台烬一直在效仿萧凛,她是知道的,她近来也从澹台烬那学到点。
比如皱眉。
澹台烬面上浮出一抹疑惑,“喜欢吗?”他不禁问自己。
寂佩以为澹台烬在问她,认真想了想回道:“喜不喜欢叶冰裳应该只有你自己知道,我回答不了你。”说完她还不忘皱皱眉。
她做出的表情别扭,任谁都能看出她是刻意为之,澹台烬忍着笑挑眉。
见澹台烬表情有了变化,寂佩抬起右手将食指停放在了眉心,她的神情淡淡,思考着难道答不上问题,不该皱眉吗?
那一刻,澹台烬觉得自己像极了一瞬不瞬看着叶冰裳的萧凛。
喜不喜欢似乎也有了答案。
“澹台烬。”寂佩唤道。
“嗯?”
“你和萧凛算朋友吗?”她突然问。
“我视他为友。”因为澹台烬不知道萧凛心中是否如他这般想。
寂佩继续向前走,澹台烬便落后她一步跟着,听她说:“你喜欢叶冰裳,你与她在一起了,那萧凛怎么办?书上说朋友之妻不可欺。”
“喜欢就一定要在一起?”澹台烬反问。
寂佩一愣,“那倒不一定,书上没写。”
少看些书吧。
澹台烬敛下眼帘,在心里念道。
不久后,叶夕雾因萧凛待叶冰裳的不同心生嫉妒,趁着宫中设宴将可以乱人心智的结春蚕分别下入五皇子萧凉和叶冰裳的点心中,企图坏了叶冰裳的名节,好彻底断了萧凛与其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