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言压下眸中燃起的怒火,抽了菜袋子转身离开,所有人都看着她。
她喊道:“董事长的提议我会好好考虑,改天可以一起喝个茶。”
陈泰没有阻拦的意思,眼睛顿时也亮了几分。
倘若纪言真有可能嫁给徐江,应该会很不错……
他竟有些不敢再想下去。
行过荒芜,再临热闹,纪言慢慢停了步子,她立在街上,只觉得浑身冰凉,那种冷发自内心。
纪言埋下头,闭了眼,背影颓败仿若枯萎的鲜花,只过了几秒,她又恢复如初朝家走去。
楼下,站着几个万昆的贴身人,“言姐好!”他们齐齐喊道。
纪言无甚反应,直接上了楼。
进了屋发现没人,纪言就去了天台。
不出所料,小默和万昆都在。
他们肩并肩站着,与纪言相对。
“回来了?”万昆笑着欢迎她。
那一刻,纪言的心才起了波澜,比起杀人,这样的日子并不算累。
可命运的齿轮就像在推着她走向刑台,她是刀,还是刽子手,亦或是受戮之人?
她快认不清自己了 。
“姐。”陈金默察觉到了她的异常,来到纪言身边,看着她问,“怎么了?”
“小默。”她看着他唤道。
她想说的太多,可她不会说话,总怕词不达意,最后话到嘴边,也就成了三个字,“没怎么。”
“你们都在聊些什么呢?”纪言笑笑地问,与先前怒气冲天反对两人见面的她判若两人。
“就……”陈金默看向万昆,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就听万昆说:“我告诉小默,我打算进政体。”
看来自己的傻弟弟并不傻,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摸得门清了。如果猜测再大胆些,万昆与陈泰合作的达成,应该有陈金默的参与。
“挺好,祝你仕途顺利。”
纪言再无话可说,扭头回屋洗了个热水澡,反锁了房门睡下。
她没有多强烈的睡意,只感觉头昏脑涨,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睡着。
纪言这一觉,就跟她现在的境况一样不安生,血腥的梦一个接着一个。
天昏地暗,黄沙漫天……
死去的人纷纷从地底爬出,他们的脸纪言都有记忆,大多直接或间接死在了纪言手里,有的因她而死……他们冲着纪言扑来,嘴里含糊不清说着什么,纪言挣扎着,压根儿无暇探究话里的内容。
他们目眦尽裂,眼中的仇怨不甘直将纪言吞噬。
纪言觉得自己是清醒的,但她就是动不了,醒不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陷入尸堆,她闻到了血腥味,她好像泡在血里,浑身黏糊……
起初她惧,哪怕知道是梦,可慢慢的,弃生成了一种另类的解脱。
“纪言!”
她一下吐了出来,耳边是陈金默的惊呼,“纪言!你醒了!”
置之死地,方得复生……
纪言吐了陈金默一身,他没有半点嫌弃,果断脱了被弄脏的外套,团好扔到地上就又来顾纪言了。
“我……”她仍旧觉得恶心,起不来,想出声才发现嗓子也哑了。
陈金默去客厅端了水来,脸上担忧不减,扶起纪言,皱着眉微怒道:“你知道自己烧成什么样子了吗?还锁门……幸好退烧了。”
生病少,都忘了自己会生病了。
纪言心里想,但没说话。
她看了眼被撬开的门把锁,将瓷盅放在床头柜,就又躺下了,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陈金默,他的心被狠狠一揪,接水的手悬在半空,过了好久才放下。
陈金默明白,纪言这是不想看见他。
“我去看店了,你再睡会儿,等我回来再吃晚上的药。”
他走到门口,又嘱咐道:“别急着洗澡,不然吹了风又复烧了。”
等两道关门声结束,屋里彻底没了声儿,纪言才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冷,实在是冷……
怎么就不暖和呢?
等到天快黑了,纪言驼了床毛毯,躺去了客厅,没一会儿,回来人了。
一进门,陈金默就注意到了躺椅上蜷成一团的小人,“怎么出来了,还不开灯。”
没有回应。
他去厨房放了菜,顺手开了火熬锅里的中药,然后进纪言的卧房给她换了新的被单,拖了地板,除了房间里因为呕吐产生的异味。
这二十几分钟里只有纪言不断的咳嗽声,她闭着眼,双颊仍是通红。
屋里满是中药的苦味,纪言不喜欢这个味道,陈金默是知道的。
见纪言蹙眉,陈金默只得走近为她掖了掖被角,轻声道:“喝了药才好的快,一直病着多难受啊,是不是?家里有糖……”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