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连着下了两日,在天快亮的时候才停。
南宫衍那夜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一个口哨,说若遇见什么危险,吹响这个口哨,就算他不出现,也会有别的人出现。
他应该是怕,怕慕晚言孤身犯险去闯润王府。
慕晚言盯着像核桃一样的哨子打量。
吹响这东西,他能听到?
她拿着口哨放在唇边,想了想,又放下来。
算了,万一他真能听到呢?
止心端着热水,止月端着托盘进来。
今日,要去大长公主府赴寒分宴。
徐氏昨日让人送过来的华服,一袭淡紫云锦,上面用白线绣的花瓣,裙摆处,是一层泛光的纱丝。
慕晚言穿在身上,就像那刚下凡尘的九天仙女。
止心给她梳了个灵蛇发髻,上面插着金叶簪。
窗棂外的时光透进屋,她发髻上的发簪,在日光下泛着金光。
穿戴整齐,慕晚言领着止心止月出了院子。
两日的大雨,洗涤了地上尘土,空气中带着清新的寒气。
府邸大门口,慕清云与慕依春立身在门口。
瞧见慕晚言出来,两人眼里都飘过一抹嫉妒。
慕清云想起那晚慕晚言的话,朝她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长姐,没能如你愿,你还必须得带着我去赴宴。”
慕晚言无视慕清云挑衅的话,眼帘漫不经心地挑起,“你最好今日安分些,否则我自有法子将你送回来。”
慕清云一身红色华服,梳着双刀髻,发髻上戴得珠钗,让她容光焕发,富贵多姿,她冷笑着望着慕晚言。
她才不信,慕晚言敢在众目睽睽下,把她送回府。
只见慕晚言看向一直垂首,默不作声的慕依春。
慕依春装扮简约,一袭白裙,发上两只素簪。
温婉的气质再添上她哀伤的神情,真是我见犹怜。
曲氏是妾室,慕依春不必守灵。可也不能打扮过盛,以免落了话柄。
“三妹,走吧。”
慕晚言说不出安慰的话,只能带着她,一同上了马车。
她同慕依春一个马车,慕清云只能一个人坐上后面的马车。
正好,慕清云也不想跟她们一个马车。
她昨晚没有睡好,还想在车上睡一会儿,顺便想想今日,怎么找到宣王,把宣王勾引走。
丫鬟们帮不上她,只能亲力亲为。况且是在大长公主府,人多眼杂,她很有可能什么都做不了。
毕竟,在陌生的地方,不是在自己府邸,很难事事如她计划进行。
马车摇摇晃晃,慕依春靠着车壁,并不与慕晚言对视。
她眼帘垂下,眸光无神。
寒分宴办在大长公主的府邸,那皇室未曾婚配者,定然都会参加。
润王是大长公主亲侄儿,一定不会拂了姑姑的面子。
毕竟,大长公主多年未曾露面,连平时的宫宴都是不去的。
难得的,今年的寒分宴,大长公主把这个宴会揽了去,今日公主府,必定气派非凡,门庭若市。
这两日的街头流言,日益增多。
都说曲氏是被慕晚言毒杀而亡,大理寺那边,已经把曲氏的尸身抬走了。
这些流言,应该就是润王的手笔吧。
如今慕晚言名声尽毁,自然是成不了那东宫之主了。
她默默抬起眼,目光落到慕晚言脸上。
那张美如画的面容,此刻一脸恬静地在闭目养神。
虽然有那么几丝歉意在心头浮起,但在看见慕晚言这张好看的脸时,嫉妒让她按耐下了一切愧疚。
她虽然没有亲娘了,但她会成为润王侧妃,她要把府里的所有人都比下去,所有人,见了她,都得乖乖行礼。
慕依春嘴角勾起一抹狞笑,让她往日的温婉气质,消失殆尽。
大约半个时辰,马车停下。
“大小姐,到了。”止心的声音,唤醒了迷糊的慕晚言。
慕晚言缓了半刻,睁开眼,提起裙摆下车。
府邸大门口,穿着华丽的男女,络绎不绝,门口的马车,排成一条长线。
宏伟壮丽的公主府外,车水马龙,人头涌动。
正门口,几名小厮在查看进府之人的请帖。
慕晚言领着慕依春,走在前面,慕清云也由丫鬟领着快步跟了上来。
“哟,清云。”前面一名蓝衣女子回头,看见慕清云,热情地打招呼。
慕清云跟在慕晚言右边,看见有人唤她,高兴地回应。
“向小姐啊,你一个人来的?”
蓝衣女子慢下步子,走在慕清云前面,保持着半米的距离。
“我家就我一个及笄,几名庶妹,还未及笄。”
慕清云因为她嘴里的“庶妹”而拉下脸。
蓝衣女子察觉失了言,目光划过慕晚言。
“这不是慕大小姐吗?这两日,您可出名了。”
慕清云听她如此说,来了兴趣。
“怎么出名了?”
蓝衣女子露出居心不良的神情,“你还不知道吗?大街小巷都在传,你长姐毒害了府里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