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陛下！牺牲*已准备妥当！”
刘公公猫着腰突然进殿禀报。并且也打断了白芸焕猫爪一样的心。
“牺牲？舅父这是要去祭奠太后？”
萧毓敛了旖旎，倨傲的眸中染上了淡淡哀伤。
“嗯！走吧！”
负手而动，十二章墨色龙袍华麟起伏，极尽彰显天子之威，踱步而走间玉组晃动，琮琮悦耳，似诉说着某人心底最不可触及的伤。
威严的身形遮着耀阳，一阵寒风吹过，裹着阴厉，仿佛让白芸焕回到了两年前的今天。
那天是萧毓亲母的忌日。而今天亦是。
四年前萧毓的生母还是先皇不得宠的美人。那时萧毓亦是太子身边可有可无的陪读，本来母子俩虽不得宠，却是最幸福的，萧毓的母亲为人温柔和蔼，每每萧毓被太子欺辱，她总是能用最原始的母爱来柔化他，让萧毓那几近仇恨的心渐渐平复。
然而就在四年前的那个冬天，先太子那个畜生竟是玷污了萧毓的亲母…
而先皇，为保太子瞒着萧毓赐死了他的母亲…
那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屋外的风大极了，也森寒极了，萧毓的母亲就那么孤零零的高高的悬挂在房梁上，偶有堂风穿过，还会随之荡漾，一下又一下一圈又一圈…
而萧毓就那么木然地坐在他母亲的殿中，在雪虐风饕中静静地坐了一夜，也看着他母亲在那里吊了一夜。
白芸焕觉得先太子所为在那个时候是彻底唤醒了萧毓如野兽般嗜血的一面。
只不过他隐藏的很好。
更令他佩服的是在那之后的两年内，萧毓一直都表现的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搞的他一度以为那晚是不是他在做梦。
直到两年前的今天，萧毓初登基时，他命人将先皇后和先太子带到了文武百官面前，然后当着先皇后的面剥了先太子的皮，后又一片一片，将残喘的先太子活剐了。
先皇后声嘶力竭，生生心怒而死。
白芸焕发誓他从不知萧毓会有那样狂鸷的一面。
一双猩红的眼满是振奋，然而他却能像没事人一样淡定的喝着酒，就好似在看一场舞技，兴奋中还有着享受。
寒风瑟瑟，又刮了几丝，白芸焕不禁身上一抖，紧了紧裹身的大氅，赶紧快走几步随在了萧毓身后。
两人一路来到碧云阁，这里是萧毓特意找道士甄选的宫殿，专门用来供奉萧毓母亲的灵位。
这里被打扫的极其整洁，如今寒冬枯朽，残枝飘零，然而整个院中却不见一片败叶。有的，恐怕也只余石缝间一两根杂草苟且着，生怕被发现似的连摇摆都不敢太大动作。
宫侍将内里冷硬的食物排排抬了出来。路过萧毓身前，宫侍惶恐皆跪地请安。
箱抬被安置在了一旁，也恰巧让萧毓看见了那一盘盘少的可怜的祭品。
“碧云阁管事何在？”萧毓淡淡的没有一丝表情，但白芸焕知道越是这样的他就越危险。
“回…回陛下，奴…奴才在！”听言在内殿正在忙活的一个老宫侍赶紧躬身跑来跪在了萧毓面前。
萧毓平静的看着隐在殿里最中央的牌位，说出的话却冷漠之极。
“太后的祭品都敢慢怠！来人！杖毙！”
老宫侍当即吓得浑身颤栗，那些祭品都是手下小宫侍做的，莫不是他们贪吃？
这可是害死他了！
“陛下冤枉啊，陛下…”
正所谓君无戏言，既是萧毓已经开口，就全然没了挽回的余地。老宫侍还在挣扎着，侍卫不由分说将其拉出了碧云阁。
“舅父，这等不知尊卑的宫侍死的不冤，咱们不必为这等奴才生气哈！”白芸焕安慰着静伫不动的萧毓，生怕他再触景生情兽性大发。
说实话，他太害怕这样安安静静的萧毓了，哪怕像上次那样跟他发火，他都不会这么怕。
萧毓不语，眸色隐在逆光中晦暗不明，不知在想着什么，稍许整理了衣冠，阔步迈进了内殿…
…
“姑娘，婢子怎么听着那院今日格外嘈杂呢？”玉菲趴在地上，透过砖隙间向隔壁院子探望。不过可惜，她们这里角落偏僻，放眼望去也只能看见一片青石板砖地。
今日她们的吃食又要吃没了，本打算去隔壁再偷些回来，结果就听见隔壁乱糟糟的，似乎还有人在喊什么冤枉之类的话，因此她们三人就没敢冒然过去，静静的在这里听动静。
“许是那边今日有祭祀吧！”苏悦总归大家闺秀出身，现下对偷东西吃还很是羞赧。
“姑娘下雪了，快进屋吧，咱们的吃食还能维持一天，等明天再去也是无妨的。”此时天色突然昏沉，鹅毛般的大雪也开始纷纷飞落，玉蓉担心苏悦冻病了，便遣着让其赶紧回屋。
苏悦点头，转身和玉蓉一起进了楼里。
“玉蓉，眼见着就要除夕了，咱们愣是连个炭火没有，今年的除夕怕是最凄惨的。”苏悦有些沮丧，她的十六岁，她的碧玉年华如何就这般惨！
“姑娘莫要担心，上次去隔壁院里婢子瞧着那里油灯的油都足足的，届时咱们偷一半回来，然后再将那些黑炭再烧烧，保证除夕夜暖乎乎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