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都繁奢,坐落于中心的皇城更是极尽奢华磅礴。
如今大安新皇初立,国务繁多,作为国策枢纽的政德殿尽是焚膏继晷。
自然的是为新帝的萧毓必定首当其冲不能怠惰,需知王袍加身,自承其重便是如此。
不过今日里,肃穆的政德殿中却是异常宁和。
窗栏尽开,屡屡沁凉裹挟着初冬的幽冷袭进了殿中,促的几本书页翻翻,散了案前铜鼎沉香蔓蔓。
如今的景色凋零又萧瑟,任谁也不会为其停留半刻,可不知为何萧毓却是看的痴迷。
其身姿挺拔长身而立,静伫于栏窗前,一身绣金丝飞龙十二章墨色龙袍尽显天家威严。
广袖华重,层层叠叠,在内里藏着一双苍劲分明的大手,手中攥着浑润无瑕的玉镯,此时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摩挲着,一圈一圈,似乎让他回到了那个雨夜,那个软香入怀的时候...
“陛下!”
正是春心荡漾之时,陡然间黑风高声登时断了他所有思绪。
萧毓甚是不悦,他黑沉着脸,回身跪坐到了宝座上,“何事这般大呼小叫!”
黑风一看萧毓的脸色,心里着实茫然又无措,他自觉与往日无异,因何今日就气他声音大了。
“回禀陛下,太仆夫人求见。”
太仆夫人便是万历昔年的玲玉公主。
“哦?”
萧毓沉吟了一会儿。
“宣!”
黑风领命出去叫人去了。
稍许殿内便进来一妇人。
端看此人年逾三十左右,长的是姿容秀美。一身芙蓉色繁花织锦制的广袖罗裙更衬端庄。头梳惊鹄髻。一举一动尽是高雅贵气。
“拜见陛下!”妇人跪地叩拜。
“周夫人请起。”
随后玲玉公主便站起身,静候,等待萧毓问话。
萧毓挥了挥手,殿内随侍忙是尽数退去。
随后其道:“说来寡人甚是感谢夫人的帮忙,若非夫人写信去往万历,恐怕寡人定是痛失所爱。”
玲玉公主哪里敢受萧毓的谢,于是连忙惶恐道:“陛下折煞臣妇了,臣妇一介妇人,能为陛下解忧实乃臣妇之幸,且臣妇母国如今身陷囹圄,陛下不辞幸苦派兵解救,臣妇实在感激不尽。莫说是区区一封书信,就是再难之事,臣妇也理应做得。”
萧毓垂眸,不置可否,随后说道:“今日周夫人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玲玉公主斟酌了一下后才说道:“启禀陛下,臣妇昨日傍晚收到了万历皇帝的回信,不过信中言辞隐喻,臣妇总觉得不太对劲,故而今日特将信件取来,还望陛下审视。”
言罢,玲玉公主递了一封信送上案前。
萧毓疑惑遂接过信细看。
信中所说有两点,一则感谢玲玉出谋划策,二则便是要玲玉好好照应万历国的姑娘,信中尤其提到此次第一美女苏愉,说到若是大安查其身份让玲玉帮忙掩护,至于原因并没明说,而且信中说的极其隐晦,不过尽是如此,萧毓也能猜出几分了。
一瞬间,他的脸色沉如墨盘。
玲玉提心暗瞧,心里一突,当即冷汗便被吓出来了。
实在不是她不帮着母国遮掩,而是她的好皇兄直到昨日才给她写信,需知如今出嫁队伍都要到达上都了。此时萧靳云生气或许会顾及颜面,顶多也就气一气,若真等到入嫁那日被他发现人被调了包,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玲玉垂首颤颤,好半天都没听见萧毓说话。
正是这时,黑风火急火燎的进了殿。
“启禀陛下,急件!”
萧毓黑沉着脸接过信件。
玲玉自知此时没她什么事了,便跟着黑风一起暗暗告退。
不想却是刚走到廊下便听见里面传来了瓷杯尽碎的声音。
“啪”
登时吓的玉台前一众人等皆跪拜在地。
...
萧毓简直都要气疯了。
本来刚才看周夫人给的信他还犹疑几分不确定,觉得万历皇总也不会有那么大胆子。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存了几分侥幸。
不曾想,刘凤桐倒是给他下了定,一封密信是真真切切的写道:苏愉之妹苏悦已主动请旨替嫁。
且这还不算,更是有:真正的苏愉已于十日前嫁进了万历端王府之字。
信中还道万历皇因怕来回换名单耽误时间,又觉一名小小媵妾身份不高,故而便是准许了替嫁,且在和亲队伍走后半月才与众臣说明情况。
这叫他如何不气,想他为此筹谋了半年之久,甚至不惜放弃吞并陈国和万历的大好时机,如今竟是全为他人做了嫁衣。
他萧毓打从出生开始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万历皇!
苏悦!
你二人夺我所爱,戏耍与寡人,此仇不报,妄为人!
“来人!”一声怒喝当即振出雷霆之势。
“属下在!”黑风人未到,音先行。
“传相国前来觐见。”
尽管黑风心中吃疑,不过还是速速前去传召去了。
相国孟鹤山前来时,就见自家皇帝那脸黑的跟黑山老鬼似的,简直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