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想的一样。”
老支书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拉着满满一车东西没去别处直接找到这个村里来,是有人安排好的吧?”
“能弄到大汽车,能弄到这么多有用的东西,本事可真不小哩。”
“这个村出去的人,有这个本事的,就只有一个,也是在京城。”
“您就这么肯定是有人安排我来的?”邢泽忍住笑说道,“有没有可能我真的是京城热心市民?”
“本来我也没往这方面想。”老支书笑了,“你说鸡还没炖留着下蛋的时候,我觉着特熟,以前就有个小兔崽子这么说过,所以我就试着问一问。”
小兔崽子…
邢泽感觉受到了冒犯。
“花了不少钱吧?”老支书渐渐没了笑意,“也不知道他打哪来的这么些钱,老汉想请范领导帮我带个话回去。”
邢泽应道:“没问题,您说。”
“收手吧。”
老支书叹了口气。
“又是寄钱又是用大汽车往这运东西,哪个在当铺上班的有这能耐?”
“小兔崽子肯定是干着吃枪子的买卖!”
“收不了手就跑,早跑早好,再拖就跑不了了。”
“要是没有别的去处,就回村里,老汉我舍了这条老命也能保他一回。”
“连做好事都得避着官方的人,活的多憋屈啊!”
老支书一脸担忧,郑重且认真。
这话不光是带给邢泽的,也是说给“范领导”听的。
邢泽想要解释,却发现又无从说起。
外挂不能暴露,而且确实干着吃枪子的买卖。
问题是也收不了手。
“好,我记下了。”邢泽干脆也不解释了,“一定帮您带到。”
“那就麻烦范领导了。”老支书道。
“我的任务完成了,就不在这多待了。”邢泽决定告别,“我走了,您老人家保重身体,那位可是很挂念您,”
邢泽不敢耽搁,麻利的上车启动,他怕再耽搁就舍不得走了。
老支书见状赶紧招手:“范领导…”
“我走了老支书!”邢泽摇下玻璃冲着窗户外面喊道,“好好吃饭!按时吃药!他会回来看您的!”
说完,他赶紧又把玻璃摇了上去。
这个老人,带领全村人扛过了饥荒,度过了洪水,又要挨过去地震。
他盯了邢泽三年,也照顾了邢泽三年。
而现在,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邢泽甚至都不能卸下伪装跟亲爱的老支书相认!
车窗可以复位,眼泪却不能收回。
邢泽流下了不舍的泪滴。
卡车缓缓行驶,倒车镜里映出了老支书不断招手的身影。
发动机的轰鸣声中隐隐传来他焦急的呼唤:
“范…导…鸡…”
多么慈祥的老人啊!
面对这么多物资,面对不舍的离别,他都没有忘记承诺的炖鸡!
这是什么?
这是诚信!是关爱!是感恩!
“别…别走…鸡……”
老支书迈着矫健的步伐,锲而不舍的招手呼唤,却仍旧追不上行驶的卡车。
邢泽心疼的流着眼泪,不想再让老人受累,于是摇下车窗喊道:“您别跑了!我不吃鸡!您留着补身子吧!”
再次摇上车窗,抬手抹去眼泪,邢泽狠狠踩下了油门!
这次,真的要走了……
猛然加速的卡车卷起一阵尘土,老支书弯腰扶膝停了下来,倔强而不舍的眼神死死盯着渐行渐远的卡车,喘着粗气仍旧不停的呼唤道:
“你…呼…你特么把我送回去啊!!!”
……
1966年3月10日,邢泽踏上了返京的归途。
这次他换了一条路。
来时路过的灾区都留下了物资,他准备给其他受灾的群众送去温暖。
两天后,八百八十八万积分只剩下了八万,被他全都换成药品留在了灾区。
从出京以来,他见到了狂风呼啸漫天飘雪,也见到了余震中颤动的大地,还见到了残垣断壁中抢险救灾的子弟兵,更见到了大雪中与天争命生生不息的人民。
有热烈欢呼迎接他的,有热泪盈眶感谢他的,也有热血沸腾想要抢夺他的。
不过没等他动手,路过的兵哥哥就给那些人拿下了。
作为回报,邢泽把大解放捐给了他们。
“某些有心人恐怕已经记住了你的脸,这支手枪送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大解放换来了这支队伍长官的友谊。
邢泽挠了挠头:“可是…我不会打手枪啊!”
谨慎第一要素就是伪装,小泽老师这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深深戳中了长官的心。
“哎~好男儿怎么能不会玩枪呢?没参加你们村的民兵训练吗?”
长官摇了摇头,似有些不屑。
“打手枪很简单的,来我教你啊。”
“握住这儿,手指头放在这儿。”
“伸手臂,看瞄具,扣扳机,三点一线,瞎几把射就行!”
通俗易懂,简单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