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呼啸着吹过,将宫城中参天古柏的叶子吹落几片。拓跋启和段林向九华殿的方向走去,身后的沙尘随风打转。
九华殿内,拓跋明刚刚脱下龙袍,换上一件绯红色的锦袍。头上沉重的通天冠也被蒋芮取下来,头发自然的散落。
听到门外的通传声后,拓跋明立即令蒋芮将他的头发重新绑起来,在头顶挽一个发髻,插上一根玉簪。
“皇叔和卫尉卿来了?”他有些疑惑地看一眼蒋芮,“朕不是刚刚下了朝吗?有什么事情他们为何不在朝堂上说?”
“或许二位大人有什么不方便当众讲的事情,想要单独跟皇上说。”蒋芮甜腻腻地笑着说。
“让他们进来吧。”拓跋明有些不情愿地吩咐道。
“臣等参见陛下!”拓跋明刚刚端坐在位置上,拓跋启和段林就走了进来。
“两位爱卿何事见朕?”看在拓跋启就要远行的份儿上,拓跋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皇上!”拓跋启突然双膝跪地,“再过几日,臣就要离开皇上前往北方巡视了,有一件事,埋在臣的心里已经有了段时间。
臣一直想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对陛下讲,如今看来,已经来不及了。臣不得不在离开之前将此事告知陛下!”
“皇叔快快请起,究竟发生了何事?你这样让朕好生不安。”拓跋启的举动令拓跋明大惑不解。
“此事事关重大,还望皇上屏退左右,臣才敢开口!”拓跋启恳求道。
“你们全都退下,把门关上。没有朕的旨意,谁都不许进来!”
房内的太监和侍女纷纷低着头鱼贯而出,只有巧如和蒋芮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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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启抬首看了巧如一眼,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宫女是皇后的人,但他深知皇宫里的女人都不简单。安全起见,拓跋启暗示皇上让她也暂且回避。
“巧如,你也先退下吧!”拓跋明命令道。
“是。”巧如看一眼拓跋启,躬身退了出去。
“皇叔,有什么事情还是坐下来说吧,段大人也请坐吧。”拓跋明有些紧张地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皇上,梁妃还有她的父亲梁昌都是被人害死的,段大人已经找到了确凿的证据。”拓跋启不想耽误时间,开门见山地告诉他。
“你说什么?”这句话有如平地惊雷,令拓跋明一时之间不知所措,“这……这怎么可能?”
“皇上,此事千真万确。”段林接过话来,“臣已经在梁刺史遇难之地千林冈找到了他两位属下的尸体。他们身上各中了致命的一箭,被人匆匆地埋在了一个隐蔽之处。”
“如果臣没记错的话,当初皇后可是信誓旦旦地说,梁昌的两个手下全都是畏罪而逃,不知所踪。”拓跋启帮着皇上回忆。
拓跋明目瞪口呆地坐在那里,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皇上,如果梁昌的两个部下是被人杀死的,那么梁昌十有八九也是被人给害死的了。”蒋芮替拓跋明分析道。
“可是皇后为何要杀死梁刺史?如果梁刺史是她害死的,那朕的梁妃……”拓跋明渐渐回忆起几个月前母后的一番猜测。
“虽然臣等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梁妃娘娘是郦氏所害,但当时梁妃怀有身孕,即将临盆之时却突然身染恶疾离世,的确值得怀疑。”拓跋启谨慎地把这些话讲出口。从这一刻起,郦氏与我已经势同水火,不是他死,就是我活。
“不瞒你们二位说,其实太后对此早就有所怀疑了。”拓跋明坦诚地告诉他们,“当时她还将皇后叫到朕的九华殿内叙话,借机观察了一番,然而她并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哦?太后竟然也有所察觉?”拓跋明的话有些出乎拓跋启的意料。
“嗯,母后也认为梁妃在即将临盆之时突然死亡有些过于诡异,再加上她的父亲也死了,就更加匪夷所思。
如今你们已经找到了证据,看来此事的确是皇后所为!”拓跋明攥紧拳头,胸口上下起伏着,“这个恶毒的女人,她不仅害死朕的爱妃,还害死朝廷命官!当初她如此着急地代朕拟旨果然是不怀好意。看来朕非要废了她不可!”
“皇上不可轻举妄动,毕竟她的父亲是当朝丞相,若是此事处理不当,恐怕会弄巧成拙!”拓跋启赶忙提醒他。
“是啊陛下。”段林接道,“而且皇后为何要想方设法的杀死梁昌呢?这背后定是受到了前朝之人的指示。”
“除了郦商还能有谁给她指示!”拓跋明怒不可遏。
“皇上息怒,”蒋芮柔声说道,“若是丞相参与其中,可就更要谨慎行事了,这前朝的文武百官多半可都是唯他的马首是瞻的,想要除根可并不容易。”
“唯他的马首是瞻”这句话刺痛了拓跋明的神经。
因为即位之初过于年轻,拓跋明一直仰仗着郦商为其处理政务,但也造成了丞相一手遮天的后果。如今他已经成年,最忌讳的就是朝中的大臣依然听命于郦商而不是他这个皇帝。
如果不是太后叱罗氏的关系,拓跋明恐怕早就已经无法容忍郦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