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罗,乃是大周的属国,除了每年上供天朝之外,几乎与外邦不无两样。
太祖皇帝起兵横扫中原,局势稳定以后。
新罗王上举臣民归附,以免受战火侵袭。后来受封于太祖麾下,虽保留了原有的邦国建制,但实际上归入了大周疆土,实行高度自治。
李潇潇与伊贺由子沆瀣一气,暗中必定有所图谋,但在唐少主看来,不外乎是李潇潇在借助倭国之力,企图摆脱“傀儡”的身份,与仪天一争高下。
或者说这两人之间早就达成了某种协议,相互利用。
伊贺由子曾对唐西说过,要助他夺得大周实权,而代价是唐西上位之后,要借以大周水师为倭国而战。
倭国水师的实力本就强大,就连大周也恐有不及。
伊贺由子放着本国强大的水师不用,反倒打起了大周官军水师的主意,这是为何?
要知道,伊贺家族在倭国境内,相当于大周藩王级别的存在。当代伊贺家家主,便是威名赫赫的幕府将军,手握重兵,大权在握。
使动倭国水师,应该不再话下,却为何舍近求远?
还有,他们想出动水师的目的,又是什么?
此番,唐西被暗算,流落于海上,贸然回归大周本土,恐怕难以逃脱追杀。
辗转海外,是最佳的选择。
伊贺由子已和大周女帝联合,倭国境内是去不了,新罗属国倒是个不二之选。
而且,结合目前所得知的一些隐秘,唐西隐隐感觉到,伊贺家族在倭国境内似乎遇到了某些阻滞,使之不得不远渡而来,与大周女帝形成某种合盟关系。
想要出动大周水师作战,背后原因也可见复杂。
愕多玛赞同唐西前往新罗暂避锋芒的想法后,便开始紧锣密鼓的安排余后事宜。
此去新罗接近数百海里,且沿途难免遇到大周水师的堵截,趁着眼下海上大雾,却是远遁的最佳时机,不可延怠。
愕多玛挑选了两拨精壮的水手登上了唐西所在的货船,两班轮换,务求马不停蹄的送唐西前往新罗属地。
余下陪护的另外几艘船,则分别往各处方向驶去,沿途放出唐西身在船上的假消息,以此迷惑追兵的视线。
夜雾之下行船,难辨方向,但依靠着航海地图的标记和指南针的辅助,却也能够大致把握新罗的位置。
在众多水手的使劲“驱动”下,船行神速。
次日正午,雾散之后,估摸着货船已经远离陆地五十海里左右。
今日伤,隔日痛。
一夜醒来后的唐西,状态似乎比昨日更糟,但仍是坚持着起身叫来愕多玛,让货船停止了前进。
愕多玛对此,深有诧异,问道:“为何要停船?虽说此时远离陆地,但保不准大周的水师转眼便会追来,另外几艘负责吸引追兵的货船,不一定能瞒住女帝。”
唐西不无赞同地说道:“你说得没错!只是我们贸然前往新罗,要以何身份登陆?新罗是大周的属国,若是明表身份,岂非自投罗网?”
愕多玛皱眉道:“但停在此处,也并非办法。大不了我们强行登陆,大闹一场。新罗虽小,倒也有藏身之处,何须左右顾及?”
唐西摇头道:“此乃下策!”
说着,他让愕多玛取来了航线地图,略微审视之后,接道:“新罗与大周海上往来通商甚秘,此处沿途必有新罗货船经过。你放下一艘小舟,留下我和老裴,以及三日左右的口粮后,即刻折返回去。”
“我与老裴扮成遭遇海盗截杀的生还者,新罗货船经过,必会救助。我俩便可以大周难民的身份,前往新罗。”
愕多玛听后,思虑了良久:“可是,万一你们遇到的不是新罗商船,而是大周水师呢?”
唐西轻笑道:“无妨!若真是如此,那便是命数。”
对此,唐西的兵行险着,愕多玛虽有些犹豫和反对,但见对方态度坚决,只能勉强同意。
裴一命伤重,此时仍未醒来,但性命已然无忧。
两人在愕多玛的帮助下,扮成了大周西域的客商,并让愕多玛写了一封突厥文的家书,放在怀中。
之后,便借着轻舟漂浮于海上。
愕多玛的大船随即退走,但并未走远,隔着四、五海里的位置,时刻监视着唐西小舟的情况。
到了接近黄昏的时候,前方可视的范围内终于出现了一艘货船的轮廓。
唐西已经憋了一个时辰未近滴水,嘴唇干裂,面色煞白,加上裴一命伤重昏迷的样子,此时看起来更像是海上遇劫的落难者。
货船的行进路线,相距唐西小舟的位置约有千米远。
待船行又靠近了几分,他这才将愕多玛留下的干粮和淡水悉数丢入海中沉没。这些补给的存在,会让二人的身份成疑。
既是遭遇海盗截杀,逃出生天,岂又会有淡水和干粮补给?
从怀中取出一个火折子,点燃了自己随身的一件衣物,唐西试图以燃烧产生的烟雾吸引货船的注意。
...
货船之上,高起的桅杆之上,飘扬着一面新罗国的旗帜。
船舱之中,舱门紧闭着。
一个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