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召集内阁开会之前,唐少主确实有过“交代”,要将掠夺北突厥和助力吐蕃平叛的计划告知仪天。
但这仅仅是半个时辰之前的事情,送信的传令官可能还没走出洛阳的地界,而唐西却已经直言仪天同意了该计划。
这不免有些“假传上谕”的嫌疑。
李潇潇听见他如此说话,略微心惊,但并未出言喝止。
唐西胸有成竹的样子,如此说话必然是笃定了仪天会同意,而李潇潇这时候选择了信任他。
而庞达被这么一“拦”,原本还想委婉地说些什么,唐西却直接搬出了仪天来左右他的态度,却是令他难以再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仪天对于内阁的掌控十分牢靠,即便是退位,朝廷百官也莫敢忽视她的意见。
既然上皇都同意了,这些人也就无法再纠结什么。
庞达老谋深算,假意惶恐道:“谢侧圣搀扶,老臣受宠若惊。既是上皇与陛下的共同决定,臣等又岂有反对之理?老臣此前已接陛下圣谕,与李兴唐一道前往各藩巡视,只因琐事缠身,这几日未能成行。如今,幽杭之祸已有对策,老臣明日便可启程。”
唐西出宫之前,早就为李潇潇谋定了册封各大藩王的计划,也已经告知了庞达和李兴唐。然,这老匹夫借故拖延了几日,似乎是有意在等待仪天的态度。
此番,唐少主直接搬出了仪天同意的说法,也有暗加催促的意思。
要用南方的藩王,带领北方的兵马“入侵”北突厥,就必须先得到兵权,庞达和李兴唐能否成功带回这些藩邦的兵权,便显得尤为重要。
唐西微笑着说道:“那就有劳庞公和李将军一行了,上皇和陛下必会记得两位的功劳。”
庞达躬了躬身:“为上皇与陛下办事,乃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本份,岂敢妄自邀功?既已商定,老臣等便各司其位,竭力为朝廷分忧。此请告退!”
说着,便当先行了告退了。
身后的众人也相继附和,随着李潇潇的挥袖示意,退出了崇明殿。
众臣走后。
李潇潇便宣布摆驾御书房处理其他政务,而这位侧圣原则上不得干政,只能自己回去后宫,想干嘛干嘛去。
从崇明殿,分别前往御书房和后宫,有一段是同路的,两人不约而同地走在了一起。
相距仅几米,李潇潇和唐西一前一后地走着。
李潇潇故意放缓脚步,眼角余光瞧见唐少主似有话说,便示意跟在身后的宫人队伍隔开了一段距离。而后,等待唐西的脚步。
边走边说道:“你有话直说!”
唐西顿了顿声,道:“陛下,幽杭之祸虽已有对策,但治标不治本。这场大火与蝗灾来得蹊跷,且毫无预兆可言,八成是人为所致。抢掠北突厥只是权宜之计,仍需尽快让两大粮仓恢复生产,方才可稳定局势。”
李潇潇蓦然回首,却是“答非所问”:“此事你已算帮了大忙,本可置身事外,为何一再提点?”
唐西哑然失笑:“不是说了吗?你我既有夫妻之名,荣辱与共。在你治下的江山若祸乱四起,孤与手下的商会也没有任何好处,权当是为了我自己吧!”
李潇潇眉目蹙动,这才回答了刚才唐西指出的问题:“大火与蝗灾之事,户部与九大寺卿已然联手前往幽杭彻查,相信很快便会有结果。至于重整生产一事,户部也有规范的流程进行处置。”
唐西却道:“九大寺卿查案倒是能手,但这幕后的始作俑者能一夜之间成事,恐怕也并不简单。陛下还是莫要太过乐观,单说这场席卷幽杭两大平原的蝗灾,便不是轻易可以消除掉的。”
“且有赏有罚,陛下初登大位,要建立属于自己的班底。应该从幽杭两地的太守,开始谋划。孤说过,幽杭之祸既是一个考验,也是一个契机。幽杭两位太守身居大任,却对祸事感知不及,临场反应也略有怠慢,当重责之。”
李潇潇寻思道:“你的意思是,要朕下令撤换幽杭太守?”
唐西毫不忌讳道:“不应该吗?幽州与杭州太守身为两地主官,监管不力,致使贼人纵火,两大粮仓尽毁。此乃渎职失察之罪,他们再坐在那个位置上,便显得德不配位了。”
李潇潇微微点头道:“此事,朕也有想过,但这两地太守极为重要,内阁一时也难以推举出合适的人选。”
唐西闻言,却是断然道:“内阁?陛下若用了内阁的人选,何谈建立自己的班底?”
“那,你的意思是...”
“陛下若无人选头绪,孤可推荐两人。”
“哪两人?”
“前任军器监正,崔烈,任幽州太守。廷尉府尹,常小威兼任杭州太守,暗查蝗灾一事。”
李潇潇听后,有些疑惑道:“崔烈?他不是因军械私铸一案,被上皇打入了大牢吗?此时任用,恐会引起朝臣反对,戴罪之身何堪以用?常小威执掌廷尉,又何以分心杭州之事?”
唐西却笑道:“无妨!陛下难道忘了?孤乃上皇钦点的缉查使,主理军械一案,孤说谁有问题,谁便逃脱不了嫌疑。反之,孤说崔烈罪不至死,也不容他人质疑。”
“崔烈掌管军器监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