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前。
也是唐西逃出碎葉城的两个时辰后,妲雅幽室内的定魂香已经烧尽。
妲雅豁然醒来,发现身上盖着一件大周服饰的衣服,而自身的黑纱裙则凌乱不堪,似有被人“猥亵”的迹象,顿时微微一惊。
但也是一惊而已,并没有寻常女子这般尖声大叫,表现而出的沉稳冷静,不亚于久经人事的须眉男儿。
此女虽被困幽室长达十几年,但因为父亲是突厥可汗的缘故,得到的照顾都是无微不至的。
且天资聪颖,常年有百余先生于幽室外讲学,并告知其天下大事,人情隐故,琐事趣闻,倒也不至于与外界断层太多。
而困于室内,使得她得以静心寡欲,攻读圣贤儒学,兵法战略。加上天资非凡,一点就通,倒算是个不出门户的“隐世”天之娇女。
如此沉稳笃定,波澜不动,静而内敛的个性,恐怕便是这些年的幽禁“生涯”中养成的。
虎父无犬女!
驰勒被称一百年来,突厥族难得一遇的良主,其膝下之女,必然也是有些过人之处。
从这“惊吓”一幕,妲雅表现出来的出奇冷静,便足以可见此女并非泛泛。
她适时整理好自己的衣衫,猛然又是一惊...
因为她发现自己身上的怪病,似乎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以前只要走出幽室内的帷帐,便会浑身红疹,如万蚁吞咬,疼痛难忍。
现在,她却一点不适应的感觉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妲雅努力回想起昏迷之前的事,迷迷糊糊之中,她的记忆断点是在看到一个双目赤红,样貌却异常俊朗的男子向她扑过来,然后就被掐晕了...
而更早之前的事,她正在被父汗请来的药王“霍长青”医治。
这两个模糊却并不连贯的记忆点,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呢?
那个“帅帅”的男人,扑倒我之后,有没有做了什么坏事?
我身上的衣裙,为什么会被撕开?但又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过份”的事儿?
带着这一连串的疑问,妲雅叫醒了被剥去只剩下内衣的四名侍女。
在四名侍女惊讶的神情中,问道:“我是妲雅,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为我治病的霍谷主呢?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进入过这间幽室?”
四名侍女震惊不已,听到妲雅表明身份后,便一直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面对妲雅的一连发问,语塞当场。
她们不用去验证妲雅的身份,因为这间幽室中将近十八年来,就只住着妲雅一人。
看着侍女们慌乱的神态,妲雅知道暂时没有办法从她们口中得知自己想要的答案。
便找来一张黑绸,蒙住了双眼,并自己推开了幽室的大门。
常年居住在幽暗的环境,一朝出门,室外的强光可能会刺瞎双眼。以黑绸暂时遮蔽,可以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而此时的驰勒可汗,已经离开。
在接到一名宫廷侍卫的密报后,匆匆赶往了一处偏殿。但离去之时,在幽室外部署了重兵,并言称到了时辰才可打开幽室大门。
却是没有想到,里面的人自己走了出来。
一众突厥侍卫,见到大门打开,走出了一个黑裙绝色女子,都尽是惊讶之色!
妲雅十八年来,未曾在众人面前出现。对于这些侍卫来说,她是面生的。
但侍卫并不会去怀疑她的身份,同样是因为这间屋子只有唯一一个主人,那便是妲雅自己。
从里面走出来,敢自称“妲雅”的人,且脸型很有突厥人“特色”的女子,与驰勒有些相似之人,就肯定是她本人无疑。
“我是妲雅,父汗可在这里?”她轻声问了一句。
侍卫们一阵不知所措之后,赶紧回道:“公主殿下,你的怪病好了?可汗陛下,此时正在偏殿会见大周使臣,属下这就去禀报。”
妲雅闻言,却是阻止道:“不用了,我自己去找他!先带我去一间书房,准备纸笔。”
众侍卫只能听从,将妲雅带到王宫的一间书房中。
此时,妲雅已经差不多适应了室外的光线。
在书房中缓缓解下了黑绸,露出的是一对绝美的双瞳。修长的睫毛,配上丽质精琢的五官,容貌居然不亚于李潇潇之流,也极度符合大周人士的审美。
她俯在案上,不理会旁边侍者们“灼热”的目光,执笔在纸上一笔一画的勾勒着...
片刻后,一张与唐少主形似的人物素描图,便落笔完成了。
只是,图中的唐西却是一副略微狰狞的状态。
但这无可厚非,在妲雅的记忆印象里,他看到的那个人就是这样的形象。
而后,将图展示给一旁的侍者,问道:“你们可有见过此人?此人叫什么名字?在哪里营生?是如何进宫的?”
一众侍者都没有见过唐西的真容,便只能挨个的摇头。
妲雅并没有失望的神情,淡然一笑,却像是在自言自语:“没人认得你不要紧,我自然会把你找到。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又为何出现在我幽室。这一切,你都必然要解释清楚。”
说完,便叫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