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到地方,便是一声轰响。
空气中还有浓浓的焦糊。
魏山阙不由加快了脚步,浓烟中,一个头发被燎地有些卷翘的人灰头土脸地冲了出来。
“灵枭我成功啦——师父!你回来啦!”
一张脸上,只能看见眼白和那口贝齿了。
魏山阙额头青筋一跳:“你若想吃东西,为何不让厨房给你做?”
“那就没意义了啊。”裴长缨端着碗飘着几颗葱花的清水面凑到魏山阙面前:“师父,生辰快乐啊!”
今日,是他的生辰?
一时间,五味杂陈。
魏山阙接过那碗面,伸手在那张灰土土的脸上揩了一下,露出被掩盖的肤色:“谢谢,你先去洗个澡,就跟从灶台里爬出来似的。”
据灵枭说,裴长缨听见番子商议给督主办生辰宴时,便打定主意为他做一碗生辰面。
魏山阙忆起是有这么回事,但他拒绝了。
生辰这个东西,过与不过,无甚区别。
灵枭道:“督主,这碗面,小公子揉面、生火、烧水可都没有假他人手。”
就是这厨房,大抵是要重新盖一个了。
魏山阙应了声,端着面回到院里,脱去外袍,他夹起一筷子面放入口中,一咬。
没断。
好劲道的面。
味道许是忘了放盐,吃起来还有一种奇怪的糊味。
忍着想要倒掉的冲动,魏山阙慢条斯理的将面吃完。
裴长缨洗完澡换了身干净衣衫进来时,他正吃完最后一口面。
“怎么样?好吃吗?”裴长缨双手托着腮期待地看着魏山阙。
魏山阙咽下口中的面,不走心地点头:“嗯,不错。”
得到反馈,裴长缨开开心心地端着空的面碗走了。
“督主,宫里有事传召。”
“嗯,告诉小公子,我若回来的晚便不必等我了。”
灵枭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困惑,督主怎么好端端地捂着腮,是不舒服吗?
马车上,魏山阙缓缓地用手按着腮帮子。
这小子怎么揉的面,一碗面嚼完,脸都累。
半晌,魏山阙低声笑了下。
养个小孩,这日子倒是有趣多了。
督主府的厨子可不觉得有趣,他干活的地儿叫人给炸了。
但晚饭还得做。
本来今天是督主的生辰,他打算做顿丰盛的,现在可好了,临时搭的小灶台,施展不开。
好在裴长缨这小子还算有些良心,跟着番子们一起收拾新的厨房。
“我的厨艺还得好好练练。”裴长缨抹了把脸,修葺厨房真累。
厨子眼皮一跳,好言好语地哄道:“小公子,您就别再抢小的们的活啦,你若厨艺练的那么好,督主不愿吃我们做的饭了可如何是好?”
“行吧。”裴长缨一想也是,总不能抢了别人的活。
他今日第一次做生辰面,魏山阙就吃的连汤都喝了,可见手艺了得,确实不能过分抢了别人的活。
魏山阙回来时,月亮都爬上了树梢。
他的屋里亮着灯,推开一看,一个少年正托着腮打盹,嘴角油亮亮的。
“师父你回来啦!”
裴长缨听见动静,立马喜笑颜开:“我等你等的都快饿死了!今日你生辰我也不好自己先吃。”
魏山阙没有戳破他的门牙上还有片菜叶子的事情,解下外袍道:“倒是叫你久等了,传膳吧。”
厨子想了个妙法,今夜吃古董羹。
在炭火的热度下,锅里的红油沸腾,蒸腾起的水汽,氤氲了魏山阙原本冷厉的面庞。
他慢条斯理地往锅里下着肉片,对面的少年举着筷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随着红油翻滚的肉片。
魏山阙打趣道:“你的眼珠子,快掉到锅里了。”
“废物!把她的眼珠子给哀家挖了!”盛怒之下,太后随手将桌上的茶壶砸向跪在下首瑟瑟发抖的宫女身上。
她召左相入宫议事,这个胆大的贱婢居然敢躲在屏风后偷窥!
“太后饶命!奴婢真的只是打扫完不小心睡着了,并无窥听圣意之心!”宫女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
左相看着宫女娇弱的脸庞,计上心头:“太后息怒,臣瞧着这宫女模样在宫中算得上拔尖的,不若赏给东厂那位督主吧。”
太后微愣,反应过来,掩嘴笑道:“你这老东西,倒是主意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