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一见姜栩平不敌受创,他三人立刻跃了下来,生怕郑司楚会趁机逃走。
就在郑司楚被截住的当口,宣鸣雷已是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按照事先与郑司楚商定之计,现在已近戌时七刻了。虽说郑司楚会晚一点到,但亥时一刻就要夺船出发。此计是他和谈晚同、郑司楚三人商量了许多方才定下,谈晚同利用自己身为兵部司司长之便,定下极为严密的计划,如果时间不能踩准,那就算夺下复兴号,只怕也逃不出去。为了这个计划,谈晚同甚至放弃了一同出走的机会,留在岸上进行接应。事后,他因为和自己甚为接近,却没和自己一起离开,很可能会遭到葵花王军的清算,说不定会因此而丧生,但谈晚同义无反顾地承担起辅助之责,让宣鸣雷大为感动。这个机会,几乎是谈晚同用生命换来的,只是一步步都顺利进行,偏生本以为最不可能出乱子的郑司楚这一环,这回却出了乱子。他看了看一边的郑夫人,小声道:“小师妹,司楚兄是说戌时七刻会到么?”
郑夫人点了点头:“他会和文豹一同过来。”
那个叫蒲文豹的年轻人,是郑司楚唯一的弟子。虽然这年轻人相当有才能,但宣鸣雷对蒲文豹一直有种不放心。一来是郑司楚对这弟子才全心全意了,甚至比教儿子还上心。明明郑司楚的刀法和拳脚已经比自己还强,可他仍然让自己去教楚翰白拳术刀法,郑司楚自己却只教蒲文豹。而那个叫蒲文豹的年轻人眼里那股桀傲不驯,也让宣鸣雷有些担心。
这个蒲文豹不是甘于平庸之人。这样的人,为了达成目的,有可能会不择手段。现在这件事极其重大,如果有人向葵花王军告密的话,那一定会在这支占领军面前立下一件奇功……
宣鸣雷不敢再想下去了。郑夫人却已觉察到他的忧虑,小声道:“师哥,你担心文豹么?”
宣鸣雷听得郑夫人一语道破,点了点头道:“是啊,我有点担心这小子。他是司楚兄当初收留下来吧?”
蒲文豹被郑司楚收留时,已然沦落在卑田院了。当得知他乃是前朝帝国武侯蒲安礼的孙子,郑司楚大为感慨。
在南北和谈时,蒲安礼作为人质在五羊城居住多年。但因为蒲文豹的父亲乃是蒲安礼在五羊城时纳的小妾所生,所以后来南北决裂,蒲安礼北归时,他父亲没被带回去,一直留在了五羊城。后来南北两军成为死敌,也就再没回去的可能了。蒲文豹的父亲一生庸庸碌碌,没上四十就病死了,留给蒲文豹的只有一块蒲家的家传玉佩,说是有朝一日北归,能够认祖归宗,就不必过这等穷困日子了,却不知随着帝国的覆灭,雾云城蒲氏一族也已烟销云散。蒲文豹那时在卑田院里只有七岁,为了这块玉佩被一伙乞儿欺负得生不如死,但他年纪虽小,却极是强梁,就算被人欺负,这个小小孩童仍是充满了傲气,死都要护住了这玉佩。
郑司楚的亲生父亲楚休红当年曾与蒲安礼做过同僚,后来地位也几乎相等,同被列为帝国八郡马之中,蒲安礼位居第一,楚休红还在第二位。看到蒲文豹竟沦落至此,郑司楚心中大为不忍。当初蒲安礼身为武侯,虽然战绩不显,亦被称作帝国名将,谁会想到亲孙子竟然沦落卑田院成为受人欺负的小丐?郑司楚那时刚被勒令退伍,正在茫然之际,见到蒲文豹,便将他收养下来。这些年教蒲文豹文武之道,直到蒲文豹上了军校,成为候补军官,郑司楚一直将这个徒弟看得如长子一般,亲生的楚翰白倒如同次子。郑夫人听得宣鸣雷有点怀疑蒲文豹,微笑道:“师哥,你放心吧,司楚不会看错人。文豹这孩子虽然心性桀傲,但很有情义,绝不会有负司楚。”
宣鸣雷听得郑夫人对蒲文豹如此有信心,喃喃道:“那就好。”他和蒲文豹并不熟,偶尔几回去郑司楚家时看到这少年,便觉他身上有一股死都不肯屈膝的傲气,总让宣鸣雷有点担心。只是他知道小师妹看人之准,实远在自己之上,她都如此说,那定然不会有错。顿了顿,他又道:“只是会不会误了时辰?”
“绝不会的,师哥,司楚最是守时,他准会准时到来。”
郑夫人说得极有信心。然而当那一钩残月斜到西边时,已然到了戌时六刻许。戌时六刻已是将近午夜。葵花王军不禁五羊城的商贸,现在码头上仍旧很是繁忙,一些赶着清早出发的船只正在加紧搬运货物,码头关卡的卫戍也已睡意沉沉,如果郑司楚这时候赶到,应该不会有什么波折了,但仍然不见郑司楚的身影。
一个水手这时走过来,向宣鸣雷小声道:“沈先生,货已备齐了。”
宣鸣雷在这儿仍是以“沈先生”的化名出现。这水兵便是复兴号上的留用水手,此时来通知便是告诉宣鸣雷,一切顺利,就等着动手夺船。因为此事各个步骤都是一环套一环,绝不能有半点疏漏,一旦动手了,就是开头没有回头的箭,再不能出差讹了。宣鸣雷心头一跳,小声道:“按原计划。”
那水手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待他一走,宣鸣雷小声道:“小师妹,司楚还没来么?要不,我去看看?”
还剩一刻的时间。他们一直在盯着码头的入口处,现在已近半夜,进码头的人少了,关卡上的卫戍也已无精打彩。如果要赶在戌时七刻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