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微微一凛,说道:“好了。”
刚说出这两字,眼前忽地一花,一道厉风已劈面而来。
斩影刀!
我不禁吃了一惊。这是宣叔叔教我的两门绝技之一,父亲当然也指点过我一两回,只是我没想到他的功底竟然一点都不比宣叔叔逊色。我本来还想着不要打着他,可看样子想打到他,那是休想,不让他打个鼻青脸肿就谢天谢地了。
斩影刀的奥妙,在于隐去刀势。初次面对这路刀法的人,连刀的影子都看不到,莫名其妙就得败下阵来。但我随宣叔叔学了好几年了,宣叔叔对我又毫不藏私,我的刀法已经算得上是个高手了。可饶是如此,面对父亲的斩影刀,我仍是感到难以招架。连退了三步,也连挡了他三刀,总算已立稳了脚跟。可是正当我要反击之时,父亲的竹刀忽然一变,却是从正中直劈而下。
这已不是斩影刀了!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他下一招会向我腰间斩来,哪会料到这一刀却是中宫直进,直直劈下。现在连闪也闪不开,“啪”一下,父亲的竹刀正打在我的右肩上。
糟了!竹刀虽然不伤人,可是这么打下来,我肩上肯定会起一条淤青了。刹那间我已苦着脸,准备受这一刀之苦,哪知竹刀虽然打下,刚碰到我的肩头便忽地停住了,只是借着惯性在我肩上扫了一下。虽然不重,可我仍是感到肩头一痛,手一松,再握不住竹刀。
父亲的刀术竟然如此之高!我实在有点始料未及。我呆呆地看着父亲,夜色中,他的脸也有些模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斩影刀虽然高明,但世间万事,在于本原,而不在皮相。翰白,你方才只想着我会用斩影刀这一招‘一刀两断’,所以根本不防备我会正中斩下,是吧?”
我有些沮丧地点了点头:“是。”
宣叔叔教我斩影刀时,颇为自诩,说这路刀一旦练成,天下当难逢一敌。不过看样子,这话还是有点满了。只是我不知父亲为什么要在这时候给我一刀,是要责罚我这么晚回来么?可他也没真个用力。
我正在胡思乱想,却听父亲轻声道:“翰白,你去黑拳场做什么?”
我差点跳起来,险些就想骂蒲文豹嘴大。可转念就想起回来后蒲文豹根本没进到我家里,也不可能跟父亲说过。父亲也一定见到我张口结舌的样子,又道:“你以后就算要去黑拳场,也别把海报撕了往字纸篓一丢就走人。”
我恨得几乎要打自己两耳光。猜了半天,原来就这么简单而已!我道:“爹,我去拳场,是因为班上有个同学的家人生病了,没钱看病。”
父亲“嗤”了一声:“想不到,你倒还是个情种。”
我差一点又要跳起来。我没说是什么同学,不过连蒲文豹都知道我的脾气,父亲更不会不知道了,如果是男同学的事,我才不会如此上心。我讪讪道:“谁叫我家这么穷,我也没办法跟家里开口。”
父亲倒没有再讥笑我,只是沉默不语。好一阵,正当我有些忐忑,却听父亲道:“天晚了,睡吧,明天还要上学。”
我答应一声,将竹刀放回布套。虽然被父亲打了一下,不过我右肩已经不痛了,那一下定然于我毫发无伤。把竹刀收好,正待进门,父亲忽然道:“钱够了么?”
“够了,够了。”
我知道父亲一定会说如果不够的话,他帮我补足。只是虽然我想讨好那女同学,却也不想用家里的钱。何况,今晚我赚到的除了那两个金币,还有从那姓金的身上弄来的好几个银币,这个钱当然是我自己的了。
“巴场主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你以后千万不能再去那拳场了。”
我“嗯”了一声。那地方不是个好地方,我当然知道,本来就没打算再去。只是那拳场的主人姓巴么?我倒不知父亲原来早就知道拳场的底细。
也许,父亲当初也去过这拳场?我想着。父亲的过去,实在有着太多的神秘莫测,真不知他经历过多少惊心动魄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