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重天,圣域若水境——
如今,在这圣域的若水境,将欲举办的所谓大演武,其内外之境况,又同这数千年来,逆簌为谋图天骄修士气运,偷天道之力,设下的渡劫之困局,何其相似?!
沈逐凰思绪翻涌,纷繁如春夜细雨,一时间绵绵不休。
过往那些如圆珠滚落,散乱收录着的,犹如碎片般的记忆……
于这一刻,仿佛终于有一根引线,将这些落珠似的记忆,从首至尾一一串联起来。
是了,他们这些修士,就是圣域为逆簌成神,所准备的祭品。
一旦在场的这些修士,全部进入到若水境中,且有圣域之人安排的阵盘在先——
他们这些人,无论自身修为实力如何,在圣域的主场,且有圣域预先的安排在前,便是如入瓮之鳖,旁为刀俎,我为鱼肉,任其宰割了!
且昨日,沈逐凰他们这一行人,于七重天原燎峰遇圣域之人。
对方还几乎是当着他们的面,彻底灭杀了他们准备封印起来,同样留作逆簌罪证的最后一只怪物。
可见圣域之人,其实已经知晓——
各方势力已然联合起来,预备向那幕后之人,及有包庇怪物之行止,具有共犯或主谋嫌疑的圣域发难一事。
暗潮在无人知晓的时候,才叫暗潮,才有滔浪滚滚,掀卷一切,也吞没一切的澎然声势。
但当它的行迹,被它将欲袭向之处提前得知,那它便也同旁的海浪,没什么区别了。
所以,他们这边请动万至尊出手,联合各方势力,想要共讨逆簌,并向圣域问责。
可圣域这边,同样可以在将他们这些,来自于各方势力的天骄修士们,通通封进若水境后——
再假借他们的身份,同本就是圣域之人,埋伏在联合势力内部的暗应相接头,披着他们这些天骄修士的皮,直接从内部侵入。
相信只要有一个圣域的人,无声无息地融入其中……
那么很快,这支本就因利益和怒火而聚合,人心本就不算多齐整的联合势力,从内斗内乱,逐渐分崩瓦解,再到自相残杀,圣域逐个攻破后的轰然倒塌。
一切,也不过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且圣域根本无需做到最后一步,他们只需要让联合势力的内部,彻底乱起来,阻住他们的脚步,让他们无暇顾及这若水境发生之事,便已经足够了。
毕竟,于此时圣域之主的眼中,怕是再没有什么,是比将他们这些修士赶紧献祭,满足逆簌成神的需要,更重要的事了。
他们的死亡也好,各方汇聚于此的势力,动乱围攻圣域也好。
圣域之主怕是都不在乎了,为了逆簌的成神,想必已经没有什么,是不可以为其让道,也为其牺牲的了。
尤其是,他们这些由其他势力精心培育出的修士,当然是最合圣域心意的献祭对象,毕竟无本买卖,他们圣域不会心痛。
但逆簌成神这种不可说的隐秘,即便是在圣域高层,想必也不可能是人尽皆知。
那么圣域一系列号令下,最真实的意图,历任圣域之主殚精竭虑,延绵四千多年,到如今,才终于将野心尽展,露现出血腥杀机的这盘棋局——
即便是身在其中的圣域之人,又有几个是能看清的呢?
或者说,又有几个,是有机会看清的呢?
那么看不清的,焉知圣域这准备落向他们的屠刀,又会不会落至他们圣域内部,所谓自己人的身上?!
兴许,以逆簌和圣域之主的疯狂,这柄屠刀在斩向他们这些外人之前,便已经饮饱了他们圣域内部修者的红血了。
思及于此,沈逐凰的眸色逐渐转深,她垂眸看向下方。
若水境前一片死寂,各宗修士鸦雀无声,明明是众修集聚之地,将欲进行的,又是大演武这样的盛事。
可在染血过后,气氛却竟比白月下的坟场,还要凝沉了。
却也是在这样的死寂中,一众修士便可毫无阻滞地,听得那出手便夺人性命,居高临于他们上方,需得他们仰首去望的合体境大能,口唇间的一声嗤笑。
“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
“我们圣域,也是容得你们这些人恣意撒野的?”
“想要入得云寰秘境,就要按我们圣域的规矩来。”
“这一点,你们来之前,宗门里的前辈,各自天域的至强者,没有告诫过你们吗?”
这话落下,本来还能勉强忍下的各宗修士们,也纷纷变了面色,彻底露出怒容来。
眼前这人,虽修为厉害,可也只是合体境而已。
他们在各自宗内,也不是不曾见过,同这人修为处于同一境界,甚至还要比他高上一个大境界的。
可这人,出言妄议他们宗门的前辈,已经是极冒犯之举了,竟还连各自天域的至强者,也这般随口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