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重天,圣域若水境——
“不是说圣域的修士,也会参与进这场大演武中,和我们公开竞争最终能进入云寰秘境的名额吗?”
“怎么到现在了,只差一炷香功夫,大演武就要正式开始了,你们圣域的人呢?!”
“连个影子都没看见!”
“若你们圣域,根本就没准备,把预先留给给自家弟子的名额,也拿出来,那也大可不必摆出先前那般,慷慨公正的模样。”
“平白让人胡乱高兴,昏了头再谢天谢佛的,给你们多供了几柱香火!”
若说最开始说话的那两道声音,还有那么点愤而发言,向圣域兴师问罪的意思——
那这最后一道落下的声音,就是实打实的在羞辱,甚至是诅咒圣域了。
毕竟,供香火这种事,可实在是有个分头的。
就像说是红白喜事,但做寿庆生,嫁娶新婚,和那主论丧事的白事儿,纵使放一起了,又哪里能一样呢?
所以,这供香火的话,放到旁人口里,又是在眼下这样的情景,实在是都不用细问,便清清楚楚明晓了的不祥之言。
也正因为这话说的,实在是不客气,倒是叫原本已经嘈乱起来的下方,蓦地又安静了下来。
这一安静,人的理智便也要跟着回笼了。
圣域,到底是圣域。
他们此刻所在之地,是圣域的地界。
即将踏入的若水境,也是圣域预先为他们安排好的,所谓大演武之地。
而他们想要争取到的东西,更是从一开始,就掌控在圣域的手中。
是圣域面对着各方势力的觑探,在权衡利弊,也为让圣域的地位在整个九重天域更稳更高,才会做出开放云寰秘境,引各宗共探的举措。
这举措,是数千年前便有之。
那时的圣域,一手驱虎吞狼,合纵连横之术,使得出神入化,已经不畏惧于各方势力的联合。
那便更不必说,如今这个,已经在整个九重天域内,拥有独特且超然地位的圣域了。
于云寰秘境一事,圣域权衡利弊下的主动开放,和各方势力以势压逼,迫它开放,这是从其本质上,便全然不同的两种境况。
而对于,从属于第一种境况,且比第一种,还要更游刃有余一些的圣域而言——
就是它当真是在戏弄各方势力,说了将自己预留的名额,也放进总名额中,却又半点不执行,那又如何呢?
你们这些除我圣域之外的势力,又能如何呢?
不过如刚才那般,野犬乱吠,竟显乞食者丑态罢了。
难道还真能和我圣域,论出个对错是非来吗?
别太天真了。
绝对的实力前,是没有公平可言的。
且高位者与下位者之间,谈的也从不是什么公平,而是——恩赐和施舍。
这点高傲不沾半点下尘的心声,都无需圣域的人,出来和在场之人一一讲明。
只看那讲出最后一句,狂悖之语的修士,在全然骤然的静默中,忽而倒飞出去。
其躯身重重撞击在远方的山石上,耳边听得,只是山石轰塌之响,却再未闻得这人的一字一言。
圣域的所谓答复,又有谁还能不清楚呢?
就算不清楚,势比人弱,又有谁还敢开口呢?
一时间,四下已经不止是“静默”这二字,所形容得了了,而是彻彻底底地,一片死寂了。
上方,兰凝夏感受着袍袖之下,在初始挑起争端的傀儡小人,重新化回绿藤模样,绕缠回自己的手腕。
冰冷而细弱的绿藤,紧密的贴合着皮肤,又在她的肌肤上缓缓行过,本是她已经再熟悉不过的触感……
可如今,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口却像是,也有一条冰冷的蛇,于同一时刻,攀沿着她的心脏,缓慢爬过。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她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可也不曾想到,在眼下这般各方势力尽聚于此的情况下,圣域却依旧能这般毫无顾忌的,一言夺人性命。
而这般,当众行此等凶事的行为,也同圣域一直以来,在大场合中所展现出来的行事态度,极为不符。
可以说,眼下圣域这般处理行径,是兰凝夏预先,全然不曾料及之事。
但不曾料到这般情况的,却又岂止是兰凝夏一人?
只看上方乃至下方,在场这些凡除圣域之外的修士,其面色又有多沉凝难看,便知圣域此番行事,是何等猖獗,叫人难以想象了。
他们面容的沉肃,或许都是因为圣域,因一人冒犯之语,便直接夺人性命的狠辣无情,和那几乎是明晃晃地在告诉他们——
别想和圣域谈什么道理,圣域便是道理的狂放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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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沈逐凰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