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
三班衙役可没那么硬的骨头,大家都是肉体凡胎,该怂就赶紧怂了,一点儿不耽误。
班头们也琢磨,这要是叫宁羽一令箭插在身上,这辈子可就过去了。
宁羽重重拍响惊堂木:“段天德,你在静安村逼死人命,你可认罪?”
段天德跪在堂上,整个人的状态颇为怪异,说颓废不颓废,说他还有一些侥幸也不是想那么回事儿。
一眼看过去,段天德就是跪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自己面前那一块儿青砖地。
宁羽喝道:“段天德!”
段天德僵持了有一会儿,这才缓缓抬起头。
“姓宁的,你是只办我一个人,还是说这堂上你都要办个干净?”
“自然是先问了你的罪。”
段天德狂笑一声:“所以你也只敢杀我!”
“你太爷我认罪伏法,静安村逼死人命是我干的,不光这一件...”
段天德大声叫道:“人堆里有没有静安村的,出来让太爷瞧瞧,你们说什么我都认了!”
人群之中,林秋霜带着村民已经赶到,也顺利挤到了堂口。
“姓段的,你在民间干得坏事,一桩桩一件件都在这里了。”
宁羽道:“来人,将证词接过,当着百姓宣读出来,再请证人上堂指证!”
审段天德不费劲儿,本来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平时又不会在乎什么,坏事儿干了就是干了,就是目中无人四个字儿,所以证据齐全,案情也十分清晰。
堂下老百姓听着都觉得这人该杀。
可是百姓当中还有一批人,头戴逍遥巾,扇着小扇子。
“啊呀,堂上官非官,囚非囚,公道乎?不公矣...”
旁边就站着崔老汉,没管堂上怎么研判段天德,就看着这几个念书的。
“哎!你们几个穷酸,说什么怪话?”
“怎么是怪话,堂上坐着的是朝廷官吏吗?”
崔老汉沉声道:“难道不是官吏就不能管了吗?”
“非也,此乃僭越,况且段天德固然有罪,依然伏法,这些事情难道是他一人所为吗?”
好巧不巧,这话说得挺大声,段天德就听见了,是止不住哈哈大笑。
“说得好!”
宁羽这就已经按照律法将段天德这些破事儿给捋清楚了,依着大宋律法,段天德现在就是立斩无赦,多一刻都不用等。
段天德自己也明白,今天说什么都要死,不管是王法杀他还是宁羽杀他,他这条命就已经保不住了。
有道是天若使其亡,必先使其狂,更有一句话说死到临头百无禁忌。
段天德瞪着三角眼就看宁羽:“姓宁的,别穷折腾了,今天一百个太爷也交代在你手里了,老子逃一条活命过了这么几年,我早够本儿了。”
“你要是说公道,堂上罗敢当贪赃枉法,私调守军,太爷犯得案子跟他也有不少瓜葛,知府李益濂是我家的常客,我府上那些冤死的无辜少女有不少也是被他虐待致死,你审他们一个给太爷瞧瞧!”
“江湖草莽就是江湖草莽,你坐在堂上就如同是沐猴而冠,你讲公道...你配和我讲公道吗,你还不如在静安村一刀杀了我干脆。”
公堂上就因为段天德这一段话,一时间陷入了沉寂之中。
百姓们眼睁睁看着,心里面都明白。
就以大宋举例,徽宗赵佶在位的时候,梁山泊上有一位好汉,江湖人称黑旋风李逵,他就以草莽之身抢了县官的乌纱,在公堂上大审断案。
可是那又怎样?
现如今宁羽这举动和李逵又有多大的分别。
莫说他审不了知府李益濂,就是他审了,天下还有砍他的刀,绑他的绳吗?
这无异于自取其辱!
堂上李莫愁抬头看着林秋霜,这小丫头可是苦主,但此刻她满眼都是疑惑。
林秋霜递给李莫愁一个眼神,压低了声音。
“不要慌,这难不倒他。”
李莫愁同样小声道:“可是...可是现在的局面...”
与此同时,府衙外的酒楼之中,段天德那些话已经送过来了。
八爷皱着眉头:“现在这局面宁羽怕是没办法继续了,他要公道,又要讲王法,可他只要审了知府,这就是僭越之罪,更是践踏王法。”
护卫却道:“八爷...他可是江湖中人,他都已经这样了,审个知府又能如何?”
“你带着我的金牌下去,这件事情我替他管管,这么有意思的人,我还想叫他对饮弈棋呢。”
啪!
公堂上宁羽再拍响惊堂木,一字一顿,字字掷地有声。
“左右!将段天德押在一旁,叫李益濂上堂听审!”
李益濂眼珠子都瞪出血来了:“混账!你凭什么审我!”
“宁某代天问案,苍天在上,天地人神鬼共鉴,行得是煌煌正道。”
“宁某也说了,若我不公,人人皆可杀我!”
李益濂急了:“你放肆,你这草莽巨寇!你眼中还有朝廷吗,你把这天下当成你的了!”
宁羽朗声道:“这天下是万千生民的天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