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兴城东二十里外吴家庄。
庄主上衡下父,自取一个诨号浪里飞,家中略有资财,也曾学过些拳脚,养了十余个庄客。
吴家庄平时在西湖打渔为业,周围几个庄子同样是以此为生,难免就在水面上有计较。
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利益上起了冲突,难免就要抡刀枪棍棒。
若非七怪做主给这几个庄子定了地盘,一年怕少不了打架斗狠。
只是这一次吴衡父的麻烦没那么简单。
“志朗,快去官道上看看,也不知七侠中哪位大爷来了结这件事情,今天那几个北侉子又要上门,要是来得晚了,这一干人怕是要吃苦头。”
吴衡父坐在屋中,如坐针毡一样,这还吊着胳膊,一看就是让人给打折了。
两旁边的庄客一样是个个带伤,面露愁苦之色。
就在半月之前,吴家庄来了几个恶客,上来就说要长居此处,特来拜一拜码头,寻个安身立命的所在。
原本也没什么,可是几句话的功夫,恶客便说以后吴家庄的渔获得分出五成来做孝敬,也是他们弟兄安身立命之资,不答应的话吴家庄日后就不许上水面打渔。
吴衡父起先也没当回事儿,恶客放下话便走了,他只当这几人不知大小,说些大话疯话。
谁料没过一天的功夫,吴家庄的村民再去打渔,湖边码头上就有人堵着。
吴衡父原以为自己人多势众,将对方打跑也就是了,一动手才知道对方比他们厉害。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吴家庄的庄客就被这些人给打翻在地,吴衡父也被打断了胳膊。
这件事情起因就这么简单,无外乎打破头来争一口嚼谷。
吴志朗应一声转头出门,只片刻功夫,就从门外倒飞进了屋子。
就见几个彪形大汉虎头虎脑大踏步进门,个个套着一身皮袄背插单刀。
“吴庄主,你让某家给你几天时间,现在某家的耐心已经磨尽了,一句话答应还是不答应?”
吴衡父看着为首的汉子:“乔爷,不管是否答应,你这才刚登门,就一脚踢翻我儿子,你这是逼着我跟你火拼!”
乔爷哈哈笑道:“吴庄主恼火什么,你的庄客没经过我同意,就下水打渔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带上来!”
这就瞧又有两个汉子手握钢刀,押进来几个绑缚着的庄户,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
乔爷冷冷道:“吴庄主,我堵了水面为得就是让你好好琢磨,你说说你...明着让我给你点时间考虑,暗地里却叫庄户私自下水,你这是不拿我当一回事儿啊。”
吴志朗好容易喘匀了气,听到这句话一下就火了。
“姓乔的!你当西湖上是你的私产吗?”
乔爷看向吴衡父:“吴庄主,你这儿子不太聪明,不如就六四分账吧,你点一点头我立马让你的人下水,你要不同意...这几个偷鱼贼少说要缺条胳膊。”
吴衡父一时气结:“你这是明抢!”
乔爷不咸不淡:“那你报官啊。”
屋中的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
你报官啊...
南宋朝廷忙着和金人眉来眼去,南宋的官员又有几人想过老百姓,所求不过是将来大宋拜了之后,金人定鼎天下,他们还能够把自己的屁股放在那同样的位置上。
吴衡父还记得前一天官府来了差役,说什么奉大金使臣之命,要捉拿杀害王道乾的凶人。
这是什么狗屁道理啊,金人跑到宋人的土地上抓人逮人的,官府还要拍马溜须,俨然成了金人的奴才。
这样的官报之何用?
吴衡父再道:“乔爷,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也不必如此强势,吴家庄这地界还是有真神的,我已经约请了江南七侠来与你分说此事,若是他们点头,我就是把渔获全部白白送给你又如何?”
乔爷不屑道:“江南七侠?好大的派头,这几天我遍访周边的庄子,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不就是七个怪物吗,从你们嘴里说出来倒像是天兵天将一样,他们真有天大的能耐,怎不见他们杀到北国,摘了完颜皇帝的脑袋。”
话说至此,乔爷摆一摆手,随行的几个汉子就在屋中又打又砸,吴衡父家中一应物什被砸了个稀巴烂。
如此也并非没有人阻拦,可惜力敌不过,出手对上几招,就被人打翻在地,还要吃上一些拳脚。
饶是吴衡父还稳得住,这脸色一样是铁青铁青的。
乔爷看吴衡父还不松口,再一摆手叫人解了裤腰带,好几道水箭似刷墙一样,把这屋里再糟蹋一遍。
泥人尚有三分土性,受如此羞辱,吴家庄之人全都奋起反抗,即便是吴衡父带着伤,也再无忍耐,冲上去跟乔爷干了起来。
叮咣五四一通乱战,吴衡父连带自己的庄客满盘皆输。
直到这个时候,忽听得外面唏律律一声叫,宁羽这算是到了。
不怪宁羽来得晚,二十里路纵马奔来,也就是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之间。
宁羽大清早就往这边儿赶,拢共也就半个时辰的功夫,只可惜吴衡父谈判谈得连一顿饭的时间都没坚持下来。
这要不是乔爷变着法儿的施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