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坐在大理寺门前的台阶上,手里拿着一坛酒,片刻间,半坛酒已经下肚。
杀狠人,饮烈酒。
大理寺一群人将大门挤得严严实实,众人心里既钦佩秦逍的胆识和身手,却又担心秦逍今晚所为会给大理寺带来灭顶之灾。
“秦大人......!”费辛终于走到秦逍身后,怯生生道:“接下来.....接下来该怎么办?”
“叛贼是我所杀,所以你们不要和我抢功劳。”秦逍灌了一口酒,平静道:“无论谁找上来,和你们无关。”
他很小的时候就开始饮酒。
但今晚半坛酒下肚,浑身上下暖洋洋一片,却是感觉一阵痛快。
“大人,天快亮了。”费辛低声道:“很快在这条街办差的官员们就会上差,如果.....如果看到这些尸首......!”
秦逍抬头看向天边。
但那只是为了抵挡自己的体内的寒症。
红叶赠送血丸之后,秦逍便很少饮酒,连随身的酒葫芦也没有带在身边。
这并非他戒酒,而是多年来因为饮酒是为了抵御寒症的缘故,让他每次拿起酒葫芦的时候,就会想到寒症,所以他丢开酒葫芦,只希望自己不会因为看到酒葫芦而时常想到曾经遭受过的寒症折磨。
秦逍还没有说话,却瞧见一阵脚步声响起,费辛心下一沉,循声望去,昏暗之中,瞧见长街上一群人正迅速向这边过来,只以为又是国公府的人马,脸色微变,但很快却看清楚,那些人的衣饰,分明是刑部的官差。
费辛心里微松口气,但马上又提起来。
这个时候,刑部跑过来,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事。
天已经蒙蒙亮,长街上各官署的飞檐都已经能够隐隐看的清楚。
“什么时辰了?”
“再有半柱香的时间,就是卯时破晓了。”费心小心翼翼道:“这些尸首是否先找东西盖起来?”
刑部官差们立刻上前,并不去动尸首,而是围在四周。
卢俊忠瞧见坐在台阶上的秦逍正看着自己,走过去,皱眉道:“秦少卿,出了何事?这里怎会有这么多尸首?”
“卢部堂来晚了。”秦逍终于放下酒坛,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沾有血迹的衣衫,这才向卢俊忠拱手道:“你们若是早些赶来,还能杀贼立功。我杀了几个,其他的都往那边跑了.....!”抬手向侍卫们逃离的方向指了指:“卢部堂现在跑人去追,恐怕也
二十多名刑部官差佩刀在身,簇拥着一名官员过来,正是刑部堂官卢俊忠。
刑部衙门同样是设在朱雀大街,位于朱雀大街中间最好的位置,而大理寺则是位于街头,所以两处衙门离得并不算太远,这边发生如此动静,附近的衙门自然不可能听不到动静。
看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首,刑部众人都是大惊失色,卢俊忠那张略有些畸形的脸上也显出惊讶之色,随即眉头锁起,沉声道:“保护好现场。”
“他们冲撞大理寺?”
“不错,半夜三更,一群人持刀要冲进大理寺。”秦逍正色道:“下官身为大理寺一员,自然不能让一群叛贼闯进法司衙门,否则我大唐颜面何在?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奋起抵挡,只是这些人残暴无比,先是要绑架下官,下官抵抗,他们竟然围攻下官,下官这才奋力杀贼。”回头见到费辛呆呆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问道:“费大人,你们是亲眼所见,是不是这么回事?”
费辛惶恐之中有一丝紧张,心里却很清楚,眼下将国公府的侍卫认定成叛贼,反倒是对大理寺最为有利。
追不上了。”
“杀贼?”卢俊忠冷哼一声:“京都哪里来的乱贼?”
秦逍笑道:“如果不是乱贼,如何敢拿着利器冲撞大理寺?非但如此,他们还要明目张胆地绑架下官,卢部堂,京都出现这样的凶徒,实在是让人心惊。”
卢俊忠皱起眉头,冷冷道:“他们就没有自报身份?”
秦逍尚未说话,却听得一名刑部官差匆匆跑到卢俊忠身边,凑在耳边低语一句,卢俊忠身体一震,快步走到一具尸首边上,却正是甘勇的尸首。
“秦大人,你可认识此人?”卢俊忠扭过头来,指着地上甘勇的尸首问道。
如果大理寺的人确定这些都是国公府侍卫,那么秦逍杀人,大理寺的大小官员们却不阻止,那就是纵容行凶,成国夫人盛怒之下,矛头也会指向大理寺。
虽然鬼都不会相信大理寺认为这些人是反贼,但这却是大理寺以后挣扎的借口。
“秦大人所言甚是。”费辛硬着头皮道:“这帮人忽然围住大理寺,手持凶器,让大理寺打开大门,否则便要冲进大理寺,对了,为首那人甚至放话说,要一把火将大理寺烧了。”
卢俊忠怒道:“胡说八道,谁说成国公府谋反?成国夫人是圣人的亲妹妹,他怎会谋反?”
“可是大人说这些反贼是成国公府的,难道不是说成国公府谋反?”
“本官什么时候说过?”卢俊忠被秦逍绕的心中恼怒:“本官是说你杀的不是反贼,是成国公府的人。秦逍,你滥杀国公府侍卫,竟然污蔑违反贼,真是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