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天起,梁老爷便经常来住,有时候是一个月来住几天,也有的时候是偶尔来一次,就住一晚就走。绮雯知道梁老爷很忙,除了香港的生意,还有内地和东南亚的买卖,江门的祖业其实只是梁老爷生意版图中的非常小的一块,但是现在为了自己,梁老爷来往江门的时间已经非常多了,绮雯很开心。她也知道梁老爷还有三位太太,一位是正房夫人,还有两位姨太太,都在香港,也都希望老爷去陪。所以每次绮雯都让梁老爷开开心心的来,开开心心的走。
梁老爷喜欢绮雯的倔强和美丽,又不腻缠的爽利。其实梁老爷也不是没有养过女人,有钱的男人年纪大了,总喜欢那些娇媚的鲜花一般的女孩子在自己眼前转着。但是梁老爷之前养过的女人们都有太多的需要,要钱、要房子、要人陪。
绮雯也是喜欢这些的。
但是梁老爷觉得,她的出身和经历决定了她的人生将是容易满足的。首先,她出身在一个非常贫苦的小渔村里,家里一大堆弟弟妹妹,爸爸妈妈几乎没有给她一点爱,所以有一点爱她就会无比欢喜。再有,绮雯第一个嫁的男人对她非常不好,又让她缺失了无数个有爱的夜晚。最后,绮雯不是小女孩,没有无休止的想象和憧憬,她已经将近三十岁,还有一个即将懂事的儿子。总上所述,梁老爷认定,绮雯是一个懂的爱、懂的取舍和感恩的女人。梁老爷喜欢这样的女人。
梁老爷也喜欢自己的四姨太,她的四姨太是一个典型的中国江南水乡的女子,又有着上海女孩子的精致和美好。白皙的皮肤、灵动的眸子、温暖的性子,让梁老爷一见就喜欢。但是四姨太的家里也不算是穷人,也读过书,上过学,算是见过大世面。梁老爷能给她的除了钱,没有其他东西。所以梁老爷知道的,四姨太对自己的爱,有限。
而绮雯不一样,绮雯现在对梁老爷的爱,是她的全部。
每次梁老爷来之前,绮雯都要带着陈嫂一起去上老街,挑拣老爷最喜欢的食物,亲手给老爷做。她还叫老爷少吃猪肉,太油腻,容易生病了。绮雯知道梁老爷喜欢甜酸的食物,但是每次都想办法尽量做的不那么甜。甜食对血管不好,绮雯知道的。
梁老爷少小跟随父亲离家,开始是在东南亚做生意,后来又回到香港。所以梁老爷很是记得少年时候家乡的味道,他非常爱吃江门的荷塘鱼饼和鸡屎饼。
荷塘鱼饼,绮雯做的最拿手,荷塘也是江门的一个地方,用这里的鲮鱼做的鱼饼,叫荷塘鱼饼。绮雯听村里的老人讲,这种鱼饼相传自唐朝,当时的荷塘人以鲮鱼作为原材料,加以独特的制作工艺,制作出风味独特的荷塘鱼饼,成为江门的特色美食之一。荷塘鱼饼只能用这里的鲮鱼起肉,用秘制肉丸的配方,手打鱼肉成胶状后用细火慢煎,再按扁成饼状,煎香到两面金黄、饼皮稍焦但口感带脆,鱼肉肉嫩带汁,口感鲜甜,爽口弹牙。做好的鱼饼皮两面金黄稍焦,一入口的口感带脆,鲮鱼肉肉嫩,里面不发干还带汁水,口感鲜甜,爽口又弹牙。虽然说吃鱼饼要想吃出“荷塘味”,就要去荷塘。但其实,在江门大街小巷,挂荷塘鱼饼招牌的随处可见。哪一间好吃,哪一间正宗,各人都有自己的评定标准。绮雯自己做的,就是梁老爷的最爱。
除了做鱼饼,绮雯还自己发明做了鱼腐。鱼腐这种食品,简单来说是用鲮鱼肉刮出,下盐搅拌打至起胶,然后加生粉、蛋黄和水搅拌。然后,油锅慢火烧热,将已制好的鱼肉,挤成小球形,一个个地放下油镬,炸熟即为鱼腐。刚出锅的鱼腐,香得不得了,梁老爷一口一个能吃一大盆。最讨厌梁老爷来家的少爷荳官儿,闻到鱼腐的味道,也跑下楼来一起吃。
绮雯叫荳官儿叫老爷。荳官儿为了吃鱼腐,便也随便喊一声“老爷”,就过去吃起来。梁老爷对荳官儿的慢待也不生气。
梁老爷的父亲一辈发家,到他这一辈,已经是富在第二代了。梁老爷知道有一句话,叫“富不过三代”,所以他特别在乎孩子的培养。家里梁老爷有两个儿子,现在怎么看都是纨绔子弟的样子。大儿子是大太太生的,现在已经四十多岁,早就娶了媳妇,生了孩子,每日里就知道花钱、打牌。因为当年大少爷年少的时候,梁老爷一直跟着自己的父亲到处跑做生意,大太太又溺爱儿子,所以教育的不好也是正常。到了二姨太太生的二少爷,梁老爷已经知道要叫儿子读书,便花大钱送到了英国去念书,没想到这个儿子却过早接触了西方的那种思想,现在虽然已经叫回来住在香港,却非要做个神父,还瞒着父母,洗了礼,立誓不管家里的生意,也不娶太太了。每次想到这个二少爷,梁老爷就气得浑身颤抖,却又无法解决,毕竟二少爷不是学坏了,也不是败家子,他只是对自己没有期望,这让梁老爷毫无意趣。其他再有便是一位小姐了,已经要到了结婚的年纪,却还是在家里追戏子、看电影,不爱读书,也不爱学生意,甚至连管家都懒得学。梁老爷看了自己这三个孩子,真是觉得那句古话说的一点没毛病。
而绮雯的儿子荳官儿,却是难得的孩子。梁老爷有时候听他读书,中文、古文、英文、数学,都念的非常出色。梁老爷有一次,问他:荳官儿,假如叫你来管家里的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