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如雷贯耳!
云朝猜到了。
她是云凤仪唯一的女儿,要不是对贝绍楼有利,他不会将她养在望月十年。
这些年,她不止一次有这样的疑问,贝绍楼为什么将她带走。
小姑娘心思简单,想不出答案,没有再想。
直到此时,当许湘告诉她关于聂华枝的手术时,所有想不通的环节像是在一瞬间解开!
原是如此。
这个秘密,他藏了十多年,没有透露出分毫。
相处这么多年,她竟然没有看出半点端倪,她竟然将他当做自己的恩人。
明明,她和云凤仪才是他的恩人。
都说他腹黑城府深,她未曾想到有一天,他会将这城府和心计用在她的身上。
他从十多年前就开始布局,毫无破绽。
云朝终于体会到了他的城府,可一切,都迟了。
她以为今年在安市碰见他是巧合,如今才知,根本不是,她是他的棋子,亦是他的工具,只等他需要的那一天。
今年,聂华枝再次病重,他又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十多年前用她母亲的命救聂华枝,十多年后用她的命救。
就当她欠他的吧。
如果没有他的收留,十多年前,她早就饿死在京城的街头。
她将她的命给他就是。
从此,这一生再无相欠。
云朝再说不出一句话,两行泪水流下,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脸颊。
嘴唇苍白,心脏颤抖,她躺在这废弃的木床上,心如止水。
冷风吹过面庞,她已经没有知觉。
她这条命,给他就是。
云朝想起那天晚上,他带她去看聂华枝。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聂华枝,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原来,不是似曾相识,是因为聂华枝的胸膛里有她母亲的心脏在跳动。
原来这么多年,她的母亲并未“死去’,还活着,存活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
这一刻,云朝心里翻涌起复杂的情绪。
她想云凤仪了,想念母亲牵着她的手带她走过安市大街小巷的日子。
妈妈对她那么好,可她却不能保护妈妈。
母亲临走前一定很痛苦,云朝无法想象。
贝绍楼,他怎么能做出这样残忍的事,事后还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与她安然相处。
他到底是不是人?
泪水涌过,心口抽搐。
许湘脸色漠然,没有什么表情。
“云朝,有句话叫‘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是你该报答他的时候了。不过,养你十年,他终究不想亲自动手,你放心,我会减少你的痛苦,让你在临死前舒服一点。”
“报答?”云朝觉得好笑,冷冷笑出声,嗓音里带着哽咽,“他有什么资格让我报答他?他用我母亲的命让聂华枝多活了这么多年,他才是最应该报答我的那个!”
“少做梦!在贝三爷眼里,只有利益,没有感情。你算什么东西?你应该庆幸,自己的命很值钱,这次,又能救聂夫人一命!”
“小桃子呢?我女儿呢?你们把她带到了哪里?”
“她什么都不知道,睡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