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先生，您来找我是为了王随兵的案子吧？”吴佩芸一边倒水一边问。
她称呼张维毅为张先生，对于王随兵是直呼名字，这也是潜意识中检察官对犯罪嫌疑人的一种居高临下。
张维毅以谢意的微笑接过纸杯：“对，我想了解一下具体是怎么回事，不知可不可以？”
吴佩芸笑了笑：“当然可以。”
随后，吴佩芸将案件清晰的阐述了一次。
她发现，张维毅只有在听到王天琦的遗愿的时候，眉头皱了皱，眼中闪过一丝难过的神色。
而在听到王随兵非法拘禁、自首、不请律师这些事情的时候，却笑了笑，笑容有些无奈。
吴佩芸试探的问道：“按规定，张先生可以为王随兵请律师。”
张维毅这才抬起头看着吴佩芸：“律师到是不用了，随兵这个人做事有他自己的一套方式，就像他自己说的，在家里和在牢里没有区别，他对于所处环境没有任何挑剔和特殊要求。
再说，如果不自首的话，虽然可以不坐牢，但心里成本就有点高了，所以他选择了自首无非是想把这个事情给圆了。只是天琦的死让我难过，哎！”
“天琦这个孩子很懂事，请您节哀。”吴佩芸安慰道。
“谢谢您，吴检察官。”
吴佩芸看得出，张维毅这句话流露出了真感情。
“您很了解王随兵？”吴佩芸问道。
张维毅笑道：“能猜出他的一些行为，但也不敢说了解他。”
吴佩芸以为张维毅只是客气话，她继续问道：
“对于在家里和牢里没有区别这句话，也是我最不明白的地方，站在检察官的角度来看，伏法是他应该做的。
但站在人性的角度来看，就有点让人无法理解了，您是他的朋友，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张维毅想了想，才道：“随兵这个人，对一切看得很淡，淡到一切都无所谓的地步，你把他放在任何地方他都是一样的活法。”
吴佩芸思考了一下，字面意思她能理解，但这句话仍然无法解释王随兵这个人。
张维毅看着皱眉思索的吴佩芸，眼角出现了笑意，有些意味深长的反问道：“吴检察官，你对随兵很好奇？”
听见这句话，吴佩芸稍微慌乱了一下，遮掩道：“只是不能理解，所以想知道；当然，您也可以不说，这不影响定案。”
张维毅眼角的笑意并没有消失，他换了个舒服的坐姿：
“随兵这个人，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清楚，他和常人不一样，当然，我指的是思维方式。
我和他很早就认识，但我也不能彻底了解他，以我对他的了解，我只能说，他是一个知道自己是谁的人。”
吴佩芸不由笑道：“难道还有人不知道自己是谁吗？”
张维毅并没有笑，也没有因为她的笑而有其他情绪，而是一本正经的说道：
“吴检察官，你平时买衣服，是根据潮流、品牌、模特试穿照、你的经济条件以及你的身材、肤色等等来筛选决定的对吗？”
“对啊！”吴佩芸不假思索。
张维毅道：“如果没有这些参照呢？我是说一切的参照都没有。”
吴佩芸本能的想说什么，但刚要开口却停止了，她思索了一会，发现回答什么都是有参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