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牛问:“啥叫‘蜂诈’之法?”
铁猴道:“就是团伙做戏,有剧本,有筹划,有前台有后台,有人在后面悄悄牵线儿指挥,选准了目标之后……喂,你看,你快看,来了,那边来人了。”
官道上,尘埃扬起。
有五匹骏马,疾驰而至。
五匹马上的乘客,三个穿着军装的士兵,身后各背马步枪,两个穿着便装,中间一个穿黑绸马褂,头戴黑沿礼帽的人,被四骑簇拥在中间,看样子是个首领。他的身上斜背着一支木匣装的盒子炮。
盒子炮,眼下是稀罕物,德国进口货,可连发且火力猛烈,一般的军阀部队里,除非高级将领,很难得到。
五骑人马旋风般地驰到近前。
那穿着暗红上衣的女人,忽然朝着骑兵们迎面跑来,扎撒着两手,哭喊道:“救命呀……”
跑得过急,“咕咚”,跌倒了。
披头散发,跌得一身土,狼狈不堪,而且——鼻子大概是磕着了,流出血来。
“救命,救救我爹爹——”
女人的情状甚至是可怜,沙哑的嗓子拼命呼叫。
五匹战马减缓速度,相继勒马,头前一个士兵高声喝道:“干什么的,不许挡道,闪开。”
此处官道狭窄,那瓜皮帽男人正自挥着皮鞭,殴打骆花脸,带蓬子的马车斜在路上,再加上披头散发的女人,整个就把路面给堵住了。
“滚开,”
士兵举起马鞭子威胁道:“否则我打死你。”
忽然骆花脸从地上爬起来,他满身满脸都是血污,一瘸一拐,奔向五名骑兵中间那个戴礼帽的便装者。
戴礼帽的人,无疑是身份最高贵的那个。
骆花脸一摇一晃,腿似是瘸,但是跑的速度可不慢,身法也很灵活,左一绕,右一绕,绕过两个骑兵,径直到了礼帽男的近前,一把抓住马匹的笼头,叫道:“大爷救命呀,救救我——”
骑在马上的礼帽男厌恶的皱了皱眉。
这个人肮脏得要命,身上衣服被撕裂了,脸上受伤流血, 一片模糊,膀子上还插着一支箭……简直惨不忍睹,目不能视。
从哪蹦出这么个邋遢鬼。
“放开。”他低沉地喝了一声。
旁边背枪的士兵,赶紧过来护驾,举着鞭子着骆花脸乱打,“松手,躲开,你奶奶的。”
“叭,”
鞭子抽在骆花脸的头上,额头上登时又裂开了新口子,血道子流下来,和原来的血、土混在一起,整个脸孔就跟戏台上的鬼脸一般,不忍直视。
“啊——”
骆花脸嘴里惨叫,但是抓住马笼头不放。
另一个士兵也举起鞭子抽向骆花脸。
现场有些混乱。
就在这时候,大路前面来了几个骑马的人。
为首一人,穿着颇为讲究,一身藏青色团花马褂,披着件黑布斗蓬,头上顶着件翻沿软帽,看上去象是个有钱的财主。
他提马缰越众而出,高声喊道:“请问前面可是李先生?我们是奉镇守使署之命,前来迎接的。”
这边,几个骑兵,连同中央戴礼帽的首领,目光都瞅向披斗蓬之人。头前的士兵喊道:“你们是陶镇守使派来的吗?为什么没有派士兵前来?请拿镇守使署的关防来。”
一般来说,对于前来迎接的人,是不要察看人家关防印信的,但是这个士兵挺仔细,发现对方并没穿军装,因此多长了个心眼。
此时,大家目光相对。
几个骑兵的目光,都在穿斗蓬的“迎接者”身上。
已经没有人再注意满身是血,邋里邋遢的骆花脸。
突然间——骆花脸猛地往前一扑。
他虽然被鞭子抽打得离戴礼帽者远了一些,但是距离尚且不足数尺,骆花脸脚下猛地一蹿,凭空跃出五尺远!
旋风一般迅捷,只迈了两步,他就又到了礼帽的近前,猛伸手——这回不是去抓马的笼头,而是直接拽住了礼帽男的大腿!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谁也没想到,骆花脸会有这样突然的举动。
两个反应快的士兵,一声惊叫,一个举起鞭子抽打,另一个赶紧摘枪!
但是,晚了。
骆花脸大喝一声!
此时,他也不瘸了,也不狼狈了, 而是威风凛凛!
一张血糊拉的脸,狰狞地咧着,放着一股凶神恶煞般的气焰。
一把将礼帽男拽下马背!
“啊——”惊叫声响起来。礼帽男被拽得失去平衡,跌下马。
周围的四个士兵,全都慌了,赶紧围拢过来抢救。
“唰,唰唰,”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几道白光闪过。
三把系着红缨的飞刀,闪电般地飞过来。
这些飞刀,来自于那个戴瓜皮帽的人,当骆花脸突然窜向礼帽男的时候,他也同时启动了,趁着骑兵们的目光,被“镇守使署”来的披斗蓬人吸引过去,悄悄从怀里掏出飞刀,连着甩出三刀!
这三刀,疾若流星。
双方的距离,只有两丈来远。
“啊——啊——”
连声惨叫,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