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无言,到了警局后,张梦柯推门下车,驾驶座上的人却纹丝不动,她一条腿往外迈,嘴里下意识的问了句:“孟先生,你不进去吗?”
孟流云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搭在椅背上,正扭头看着窗外,看样子,是准备倒车了,他身材偏修长,却并非瘦弱,只是肌肉精瘦,使得身上的线条流畅自然而不显突兀,这样的姿势更是显得他手指修长,肩背挺阔,身形匀称而好看。
听了她的话他顿了手上的动作,侧了脸看她,嘴角有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眉眼温和,少了往日的凌厉疏离,这一回头,半张脸隐在黑暗里,另外半张就袒露在阳光下,晦暗分明间,竟是格外的好看。
她从见他第一面起就知道他是个极好看的男人,可因着他冷漠高傲的性子,外貌上的优秀反而被压制下去了,现下这么一看,她忍不住感叹,如果他平素也能这么笑就好了,起码少了些迫人的气势。
“做司机就该有做司机的自觉,目的地到了哪有跟着进去的道理。
“……”睚眦必报的男人,亏她刚夸奖完他,早知道,就该长腿一迈下车,甩二十块钱在他的仪表盘上。
怒气冲冲的下了车,那男人抬眼看着她,慢条斯理的说了句:“昨天晚上害怕吗?”
张梦柯心里狠狠揪了一下,受够了他的若无其事,当下沉了脸,回头看着他,冷哼一句:“托你的福!没被上了!”
“女孩子不要随便说脏话。”孟流云面无表情的转移了话题,似乎对她的愤怒和隐忍视而不见,紧接着,转了脸不再看她,一踩油门,把车子滑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内。
警局审讯室内。
张梦柯刚进去,就从监控显示器上看到了里头坐着的姬洺关,以及坐在他对面的赵云华,两人俱是镇定淡然的模样,一个没有警官常有的咄咄逼人,一个没有嫌疑人该有的惊慌失措,审问的过程并不剑拔弩张,反而有点像两个初相识的陌生人一般,带着点闲聊的意思。
在显示器跟前站着的李君一看张梦柯来了,赶紧让出一片空地,嘴上说着:“呦,梦柯过来了。”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大伙儿都知道,一个不相干的清清白白的大姑娘被一个变态杀人狂绑在长桌上差点猥亵了,虽说这样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几乎是家常便饭,可落在自己相识的人身上,感受到底是不同的,就看姬队一晚上的魂不守舍就能体会个七八分。
他原本想着,经历了那样的事情,这姑娘多半会被吓个不轻,哪知道,昨天晚上她不哭不闹,除了脸色惨白了点外,倒是淡定的很,他以为丫头被吓傻了,现在一看,已经是神色如常,哪有半点心有余悸的样子,这么一想,就隐隐佩服这姑娘的肚量,果然是姬队看上的人,心气儿也不是一般娇滴滴的小姑娘可比的。
“嗯,过来看看。”
张梦柯自然不会意识到李君肚子里早已经是各种心思百转千回了,只是客套的打了声招呼就继续看着里头了。
审问的过程就是姬洺关把手里的证据一个个抛出去,妄图借着这样近乎铁证的证据把赵云华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压垮,迫使他承认自己的罪行。
这种时候往往最考验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有多少凶手的心理防线就这样被一点点的击垮,最后靠死不承认勉强维持的一丝镇定也难逃微表情泄露出来的心虚,接着,被乘胜追击,一举攻破,尤其是这种还没有决定性证据的审问,更是拼心理素质的时候。
显而易见,赵云华是玩心理战的个中高手,虽然各种证据都指向他,他却依旧能做到气定神闲,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当姬洺关最后说道:“各项证据都指向了你,你就不要负隅顽抗了,说吧,你杀害这些女人的动机是什么?”
赵云华慵懒的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搁在桌沿上,轻轻的扣了扣,盯着姬洺关看了半晌,之后才慢悠悠的说道:“姬警官,我希望你清楚一个事实,你说的这一切充其量不过是推理,你没有任何一项证据可以证明确确实实是我杀了那些女人,把你说的这些话交给检察院,连最基本的法律效力都不具备。”
看着他狂妄自大的表情,姬洺关狠狠握了握拳,沉了脸冷声道:“没有证据是吗?那好,我告诉你什么是证据。”
很快,姬洺关就让人从外头拿进来一份DNA报告,一把拍在桌子上,挑眉看着趾高气扬的赵云华,一字一顿的问:“这是从死者阴道遗留的精液分析出来的DNA,怎么样赵云华,既然你说没有决定性证据,那么,敢验一下你的DNA吗?”
姬洺关说完,审讯室里就陷入一片静默,两人又开始了暗自较量,外头看着的人也被这紧张的气氛感染,一个个吓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口,都死死地盯着屏幕,希冀能从赵云华的脸上看出一丝慌乱。
看着姬洺关脸上志得意满的表情,张梦柯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像赵云华这样狡猾的人怎么会轻易留下这样决定性的证据呢?再说了,在前几个被害者阴道中并未发现过男性的精液,可见他一方面是排斥,更多的却是出于谨慎,害怕留下证据,这么一想,张梦柯反而更迷惑了,那如果情况真是这样的话,岂不是说明孟流云的推理是错误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