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注意到了何安下的目光,嫂子笑了笑,拿过一个空瓷碗,亲手盛了碗汤。
“来!弟尝尝这个,这就是那不忠的畜生的下场。”
何安下动也没动,默默与嫂子对视。
嫂子始终保持着将碗递过来的动作,笑容不变。
一旁,何安通眼睛微微眯起,默不作声。
良久,何安下一阵哈哈大笑,弯下腰,甚至笑出了眼泪。
声音之大,引得在门口听从使唤的侍女一阵侧目。
止住笑声,何安下看着动作不变的嫂子,点头道:“嫂子的心意,弟自然要领。”
言罢,接过瓷碗,一边直勾勾盯着嫂子,一边仰头将肉汤一饮而尽,动作很快,两条汤印自嘴边流至脖子,也丝毫不在意。
“砰!”
瓷碗重重落在桌子上,震的杯盘颤鸣。
“弟吃饱了,还有些要事等着处理,先告辞了。”
言罢,何安下径直站起身,大步离开此地。
待其走远,何安通皱了皱眉,“沁儿,如此做,会不会有些过了。”
王家之女,现任何家主母王沁,表情淡漠,丝毫看不出方才这副面容做出了热情模样。
“过了吗?他既敢在老祖面前提起报酬一事,分明就是不服管。”
何安通眉头仍是皱着,“我还是认为他只是在外待得久了,而且此事确实是我的错,我只想试探一下,没想到……”
王沁冷笑一声,转头看了他一眼,“你要记住,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兄弟未必靠得住,但我们是夫妻,只有夫妻才是陪你到老的那个,我能害你吗?”
何安通面色仍有些挣扎。
王沁见此,不动声色捂着小腹,小声道:“我的儿啊,你要快些出来,你爹不信任为娘,娘这后半辈子可就指望你了。”
声音虽小,但近在咫尺的何安通又怎能听不见?
听到这话,何安通大脑一空,什么也顾不得了,挪了挪凳子,轻轻搂过妻子,“好了好了,我信你就是了,莫动气,气坏了身子,如何是好。”
“哼!”王沁扭过身,不与丈夫面对面,但嘴角却是微微翘起。
……
心里堵得慌,何安下决定出门散散心。
出了何府,慢悠悠在街上逛了起来。
这顿饭这算什么?敲打?又或威胁?三句不离狗,听的很是刺耳。
本以为何家盘子小,没那么多勾心斗角,结果这才刚触碰到一丝利益,试探接踵而至。
当真是他天真了。
走着走着,脚步忽然停下,抬起头,面前是一家往日常去的梨园。
吐出口气,迈步进入。
一个小厮迎上前来,“这位爷……”
话未说完,小厮便被掌柜扯着后领拉走,“去招呼别的爷。”
小声吩咐一句,胖掌柜一张胖脸凑过来,谄笑道:“二爷今日怎么有兴来到小店?”
何安下缓了口气,微微一笑,“随便看看。”
“那请二爷随小人来,咱们二楼请。”
何安下点点头,跟随胖掌柜来到栏杆一张桌前,撩起衣袍下摆坐下。
“您歇着,茶水马上就好。”
何安下轻轻点头,不再多言
没过一会,胖掌柜亲自端着个托盘进来,其上茶水点心一样不少,瓜果糕点样样不缺。
“您慢用。”胖掌柜说了一句,便倒退的下了楼。
又等了片刻,只听咚的一声锣响。
楼下高台之上,一名戏子踉跄走出,到了台子中央,斜斜侧卧在地。
正当众看客不明所以之时,鼓乐奏响,戏子也跟着唱了起来。
“撞着五百年前风流业冤。”
“他有德言工貌,小生有恭俭温良。”
“你撇下半天风韵,我拾得万种思量。”
“我和他乍相逢记不真娇模样,我则索手抵着牙儿慢慢的想。”
……
戏子开口,声音清脆,配合动作,别有风情。
台下看客一片叫好,但又很快收住声音,认真欣赏着戏曲。
这时,何安下身侧位置有人落座。
他此时的位置算是全场最好的,位置在二楼正对高台的栏杆处,依着栏杆有张四方桌,桌子两侧则各有一张太师椅。
何安下侧目看去,却原来是熟人。
“没想到二公子也有如此雅兴?”何安昆笑说着,抓起一把瓜子,嗑了起来。
何安下也微微一笑,转过头,继续看向高台,随口道:“闲来无事。”
二人沉默。
过了良久,何安下忽然想起一事,遂问道:“前些日子大门被人打破,不知是何人所为?”
何安昆一愣,“二公子竟然不知?”
何安下目光平静,没有应答。
何安昆想了想,露出恍然模样,似是有所收获,“既如此,那便与二公子说上一说。”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上任家主之子,何安城,只不过他是以化骨门的身份来的。”
何安下若有所思,“化骨门又是什么?”
何安昆一噎,组织了一语言,这才继续道:“一个曾经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