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张长生从终南山下来就闷闷不乐。
怎么说呢？
就是憋屈。
自己家的祖宅，自己和儿子都在合同上签了字。为这，10年的租金别人打在儿子手机上了。这小子，太谨慎了。
别人家，都是给的现金，就到自己家，用手机付钱的。
据说，手机付的钱，多少年都能查得到。
唉，害死人啊。
“老头子，你怎么才回来，把人担心的。”张长生的老婆子看着他骑着这个加油的三轮车。
车骑出去了，家里人都放心不下。
这老头，净想着出去坑人一把。
他啊，不坑人就浑身不舒服。
他今天不在，自己放了一天的羊。上终南山上去了，也不知跑到山上做什么去了。这老头子，老了老了还不学好。
人家老人，老了都学着做人，他不行，非得占便宜。
一辈子都这样，从年轻时到现在这样，就是没有吃过什么亏。
这人，这一辈子就这样了。
“有啥好担心的？我又死不了。来，把三轮车上的菜往家里提。儿女都出去了，咱也给自己买点好菜吃。”
老太婆看时，他买的是芹菜，这个菜一斤一元，便宜；洋葱，也是一斤一元，还能存放；粉条，这种粉条3块5毛钱一斤，老头子买的这些能有5斤；还有一盘鸡蛋；还有洋芋，如果长芽了，可以种在地里，都是不错的菜。
“你今天怎么舍得买这么多的菜？你不过日子了？”
多少年的老夫妻了，她了解自己的老头子。
莫不是他上山，给人家卫骏青这孩子出难题，让人家给他涨钱了？肯定是这样的。这人，多少年了，见谁都是这副死娃模样。
跟着这老鬼，这辈子在村上没落下好名声。
跟着他，这辈子在村里的名声是臭了。
“现在儿女都走了，就剩咱两个老货啊，土都埋到脖子了，吃点好菜怎么了？你让我像牛一样，天天干的重活，连个好吃的都不能吃了？
没钱了咱卖一只羊就行了，还有养老金，你这货，舍不得吃，舍不得喝，就爱给儿女钱。
咱活了半辈子了，还不能吃了？
这次，这10年这么一点钱，还是租金，你儿子一把打的装在自己手机上拿走了。
也没问家里这两个老鬼花不花钱。
真是养儿白养了。
你把儿看了个夜明珠，就是个白眼狼，就是个驴粪蛋蛋，外面光，里面一包草。”
老伴看不透自己的老汉，盘问：“你是不是上山给人家卫家的孩子出难题了，给人家要钱了？”
“我本来是这个打算。结果，上山一看，就住了两三个客人，都在人家的老宅里住着。
咱们家那房子还没有大修，现在还是破烂，住不了人。
要是他把房子修好，客人住满，到那时，我再往回要房子。
后来下山一想，他精明地和猴子一样，还不是给咱家打工？
修的那深山老林的破房子，没人去住，也赚不了钱。
只要他赚不了钱，我就不要房子。
都叫我张短命，我张长生不是个瓜子，我是个精明白，才不犯这个傻。”
“老头子，你吃饭了吗？我给你热面条。”
“不吃了，我在县城吃了饺子。羊肉饺子，你吃过吗？本来想吃羊肉泡的，想想，还是饺子划算，我吃了饺子。下次和你逛县城，咱两个卖上一只羊，咱吃羊肉泡馍，香香地吃一顿。”
“没给人出难题就好。咱都七十岁的人了，没几年活头了，不要讨人嫌。”
老头子没说话，在炉子上烤了烤火，出门去村上逛一圈。
今天，在县城买了个好烟锅，烟锅头和嘴子，这一套下来65元，还是一般的。
也就这点爱好，要不是自己喜欢这个，谁买这些？
出门，就是人多的地方走。
“老张，听说你去山上逛了，看的咋样？”
“这一次，我看这小骏青煮洋芋啊。这一次，把他娃钱花了，还挣不下钱，是个赔本的买卖。”
“我也这么想。咱两个英雄所见一样。你看，我就没上去。反正只要房子修好，房子是我的，随他修。我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没见过这么瓜的人。
想在山上挣钱？
他想的美。
要是山上能挣钱的话，咱们老祖先跑下来是干啥？
那娃，还是年纪太轻，看不清方向。
现在的人，都往镇上跑，往县城跑。
你别的不说，就看人家在镇上房租一个月120元，县城一个月260元，都是花钱的。
再看看这山上，我听骏青说，一个月才200元，那也太惨了。还要给定期往上送生活用品。
你说，租了那么几户，不够麻烦钱。”
“是啊，不说了，我就觉得他娃这次做的是个赔本的买卖。”
第二天一早，吃了饭，张长生这个老头，就赶着一圈羊，顺着山顶往卫骏青家的麦苗地里走。
你不是挣我的钱吗？我现在你家地里放羊。
反正，现在这麦苗只有有根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