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章,派人请他去赴宴,今晚许要晚归。卫姌放下笔,侧过脸来,只见卫钊身着玄色绣兰草长袍,腰束宽丝织锦,鎏金扣带,乌黑的头发用玉冠束起,高大而挺拔,与时下流行的柔弱之美截然不同,却如山岳之耸拔,气势轩昂。
卫姌好奇问道:“二哥的故友是罗、邓、熊这几姓之一吗?”
卫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怎么猜到的?”
卫姌道:“我们进城就落脚驿舍,并没去其他地方,能这么快得知二哥消息,必然只有从城门守卫处,这一点唯有本地豪族才能做到,除了这三姓,我也想不到其他的了。”
卫钊摸了摸她的头,突然觉得,这个弟弟不只是娇弱,还很有意思。
夜色渐深,月色朦胧,豫章城内的通犀楼却灯火如昼。
本地士族罗家三郎——罗弘邀请几个朋友,全是本地士族子弟于通犀楼设宴,除了罗姓,邓、熊两家来了,还有几个不是士族出身,却颇有资财的子弟。席间请了豫章城内身条最柔,歌喉最美几个名歌伎作陪,虽是冬日,楼内却格外热闹。
卫钊到达通犀楼外,令侍卫等候,自己大步走了进去。
罗弘得信,一溜烟跑下来,冲上来道:“敬道,来了豫章竟也不告知我,幸好我得传信,说今日城中来了江夏卫氏的人,一问外表就知是你。”
卫钊闻言勾起唇角,想到了出门前卫姌的猜测。
罗弘又道:“听闻你还带着兄弟,怎不一起叫来?”
卫钊微微摇了下头,“他还年幼,怎能同来。”
罗弘道:“你当这是何处,不过酒楼而已,为何不能同来。”
卫钊却是大力拍了他肩膀两下,笑道:“听上面靡靡音,还敢只说酒楼。”
罗弘哈哈大笑,两人一路进入内堂。上楼之前,罗弘却拉住卫钊道,“有一件事你需知晓,桓氏三郎在在上面。”
卫钊道:“他在又如何?”
罗弘道:“他是不是与你有隙?桓氏三郎是熊家兄弟带来的,听到你的名字时脸都拉下来了,我瞧着有些不对。”
卫钊不以为意,“未曾与他见过,何来有隙。”
罗弘见问不出什么,提醒一句小心,两人上楼。
楼上气氛十分热闹,几个歌伎依偎在士族身旁,贴面咬耳,以唇递酒,将恣意纵乐的做派展现十足。罗弘与卫钊上来,众人起哄,只道最后一个到的罚酒。罗弘还想糊弄,众人只是不肯。
卫钊见起哄响应最强烈的是一对容貌有些相似的兄弟,两人隐隐簇拥着一位青年。那青年眉眼深邃,鼻梁削直,薄唇让他周身散发着一种阴沉的感觉,偏偏他脸上还敷着一层粉,把原本不白的皮肤盖地雪白。
卫钊游学几年已见识过士子敷粉熏香的风气,只瞥了一眼,也不觉得奇怪。他拿起酒杯,一口饮尽,席间众人喝彩。
青年拍了拍怀里的歌伎。
歌伎立刻起身,执酒壶朝卫钊走来,腰肢轻摆,媚眼如丝,“奴为郎君满杯。”说着就将酒杯斟满。
卫钊又是一杯饮尽,姿态豪爽。
歌伎望着他眼睛发亮,“如此郎君,豪杰之姿。”说完直接依偎过来,贴在卫钊的胸前,将酒杯叼在嘴里,然后满上,凑到卫钊面前。
众人见此香艳一幕,嬉笑起哄。
罗弘笑道:“都是风月堆里打滚的妖精,好一双识人的利眼。”
卫钊饮完酒,在歌伎腰上一托,众人纷纷叫好。
只有原先搂过歌伎的青年沉了脸。
卫钊三杯罚过,坐到席中,抬眼看到青年注视的阴沉目光,他举起手中酒杯,对着他轻轻一晃。